我靠在墙角,手臂上的黑痕像是沉睡了,可皮肤底下那股异样的蠕动感始终没停。呼吸一起一伏,牵动肋骨处的钝痛,每一次吸气都像有细针在经脉里刮过。寒晶石已经被收进储物戒,不敢再用。上一次尝试压制毒素,反而让它有了可乘之机,现在只能维持灵力缓慢流转,不让它彻底停滞。
结界外很静,但我听到了声音。
“……你说萧烬真会是天谴之体?昨夜药堂弟子亲眼见他吐血,连南宫圣女都匆匆赶去。”
“哪有这么巧的事?前脚刚拒绝萧家,后脚就遭报应。我看他是练了禁术,逆天而行,这才引火烧身。”
“嘘,小声点,他住这附近……”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睁开了眼。
不是偶然议论。这些话太准,时间、地点、人物全都对得上。有人在刻意传话,而且知道我中毒的事。能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南宫璃不会说,她走之前只留下一句警告。那么消息是怎么泄露的?
我抬起左手,指尖微颤,但还是稳住了。掌心贴向玉佩,默念系统指令。血色丝线从识海浮现,交织成网,回溯刚才那段对话的源头。
画面闪现——两名外门弟子站在药堂门口,一个穿着灰袍,袖口露出半枚符印,暗青底色,边缘刻着云雷纹。那是长老院执事的身份标记。我认得这个符印。三日前在宗务殿见过,当时它出现在一位姓徐的长老身边随从身上。那位徐长老,曾在庆功宴上公开质问我为何不归宗族,被南宫璃当场驳回。
原来他们早就盯上了我。
回溯只持续了三息,玉佩猛地一震,裂纹边缘泛起一丝暗红。系统提示未出,但我清楚这是过度使用的征兆。不能再强行激活因果回溯。我收回灵力,靠回墙上,手指缓缓收紧。
他们不只是想毁我名声,是要让我失去立足之地。一旦“遭天谴”的说法传开,弟子们不会再信我,甚至连基本的资源供给都可能被卡断。更危险的是,若有人以此为由发起问责,宗门高层不得不介入。到时候,我不但无法查清毒素来源,还会被当成隐患清除。
不能动。
至少现在不能。
我摸出一枚传音符,准备联系南宫璃。她离开时说要去查那名刺客的行动轨迹,或许已经掌握线索。可符箓刚捏在手中,我就察觉不对劲——符面有一层极淡的阴力残留,像是被人用神识扫过,还布下了追踪印记。
居所已被监视。
我冷笑一声,将符箓捏碎,粉末从指缝滑落。既然他们想听我说什么,那就给他们一点听得见的东西。
我故意挪到窗边,身体倚着木框,咳了一声。喉咙发腥,一口血涌上来,我没忍住,任其从嘴角溢出,滴落在地。血珠砸在青砖上,溅开几道细痕。
然后我低声说:“我早该想到……那毒来得太过精准,分明是有人引我入局。”
声音不大,刚好能穿过结界缝隙。我说完就闭嘴,不再多言。若是幕后之人真派人盯着,一定会派人靠近探查虚实。只要对方动手,就会留下痕迹。我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做完这些,我慢慢退回角落,盘膝坐下。体内的灵力依旧紊乱,运转一圈需耗费数倍精力。毒素虽暂时蛰伏,但它还在,随时可能再次暴动。我必须保存体力,等南宫璃回来。
我从储物戒中取出最后一块安神晶石,放在身前。微弱的光晕扩散开来,正好遮住玉佩裂纹闪烁的痕迹。这东西本是用来宁神的,但现在成了掩护。我闭目调息,实则在识海中调出刚才回溯的画面——那枚符印的形状、纹路、位置,全部刻入记忆。
接着,我用仅存的一枚时空碎片,兑换了“万法摹刻”的残影功能。这不是为了复制术法,而是将那符印的影像封存在识海深处,等南宫璃归来,直接交由她分析。碎片消耗后,玉佩又多了一道细纹,几乎要延伸到核心区域。我知道不能再用了,否则系统随时可能关闭。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外面的声音多了起来。不再是零星议论,而是成片的低语。
“听说了吗?萧烬昨夜吐血不止,连站都站不稳。”
“他还说自己没练邪功?那血都是黑的!”
“徐长老说了,这种症状就是逆天改命的代价,迟早爆体而亡。”
每一句都像钉子,往耳朵里扎。我坐在原地,没有回应,也没有愤怒。这些话越是传得广,越说明他们在急。急着把我推下台,急着让所有人相信我是罪有应得。可他们忘了,真正的破绽不在我说什么,而在他们说得太多。
我缓缓睁开眼,看着地上的血迹。那一滩暗红已经干涸,边缘微微卷起。我伸手,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
凉的。
就像那些话语,看似滚烫,其实不过是被人煽动的冷风。
我收回手,重新闭目。呼吸放慢,灵力沿着经脉边缘小心流动。毒素没有动静,玉佩也没有反应。整个居所安静得像是被隔绝在外,可我知道,有人正在暗处盯着我,等着我崩溃,等着我求救,等着我自乱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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