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花听见刘姨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她猛地往地上一蹲,双手往大腿上一拍,带着哭腔嚷起来:"刘姨您这话说的,断绝关系那不是被逼无奈吗?
当初是我婆婆铁了心要跟少初划清界限,我们夫妻俩求了多少回都没用啊!可现在不一样啊,这是要出人命的事儿!少初要是被关进看守所,我们这个家就彻底散了呀!我家可还是有三个孩子呢?这孩子可 都是她的亲孙子孙女,不看他亲儿子的面子,亲孙子总得认吧?"
她一边说一边往地上蹭,红糖袋子被踢到墙角,糖粒撒了一地。
"您是看着少初长大的,知道他不是坏孩子,都是被他那个丧尽天良的大伯给坑了!那八万块钱全被大伯给卷跑了,我们就得了九千家当都填进去了,现在还差两千五,这不是要逼死我们吗?"
刘姨皱着眉往门口退了两步:"金花你起来说话,这像什么样子。"
"我不起来!"
刘金花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您今天不把地址告诉我,我就坐在这儿不走了!反正活着也没活路了,不如死在您家门槛上!"
她突然拔高嗓门,"街坊邻居都来看看啊!刘姨看着我家破人亡见死不救啊!想当年她儿子结婚,我家少初连夜去山里采的蘑菇送礼,现在我们求到门上......"
"你闭嘴!" 刘姨气得浑身发抖,
"书丽临走前特意嘱咐,说你们要是来找麻烦,让我千万别心软。她为了躲你们,连住了几十年的院子都不住,你还想怎么样?"
"躲?她凭什么躲?" 刘金花眼睛一瞪,从地上爬起来就往炕边扑,
"她是少初的亲妈!就算断绝关系,血也浓于水啊!她手里握着我家小妹的存折,那钱本来就该有少初一份!现在她儿子要坐牢了,她能眼睁睁看着?"
她伸手去扯刘姨的胳膊,被刘姨甩开后,突然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往地上一摔。
"哐当" 一声脆响,缸子在青砖地上裂成三瓣。
"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要么您说地址,要么我就砸了您家!反正横竖都是死,谁也别想好过!"
刘姨被她这泼劲吓了一跳,却梗着脖子不肯退让:"你砸!今天你敢动一样东西,我就报警抓你!书丽说了,你们要是敢去骚扰她,她就去法院告你们敲诈!"
这话像盆冷水浇在刘金花头上。
她愣了愣,看着刘姨抄起桌上的电话听筒作势要拨号,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砸东西是虚张声势,真要闹到派出所,吃亏的还是自己。
她悻悻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嘴里嘟囔着:"好,好你个刘姨,你真是铁石心肠......"
退到门口时,她又回头撂下句狠话:"您别后悔!要是少初真进去了,我天天来您家门口哭丧!"
刘姨 "砰" 地关上门,隔着门板喊道:"你敢来我就放狗!"
刘金花站在胡同里,听着院里传来拴狗链的响动,狠狠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骂骂咧咧走了半截,突然想起叶小连一家住着婆婆原来的房子,说不定知道新地址。
叶小连开门见是她,脸立刻沉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小连妹子," 刘金花换上副笑脸,"问你个事儿,顾书丽搬哪儿去了?"
"不知道。" 叶小连转身就要关门,被刘金花伸手挡住。
"别啊,你住在我婆婆的院子里,能不知道那租金你是如何交给她的?" 刘金花往院里挤,"就告诉我大概地方就行,我们真有急事......"
“什么急事?” 叶小连叉着腰堵在门口,"是不是又想打她钱的主意?我可告诉你,当初她租房给我的时候特意嘱咐,不准把新地址告诉你们。你们连断绝关系书都签了,还有脸找她?"
"你少管闲事!" 刘金花被戳到痛处,脸色涨红,"那是我们家事,轮得到你个外人插嘴?"
"我就是外人也比你们有良心!" 叶小连提高了声音,"你前婆婆这些年容易吗?丈夫早死,女儿没了,就剩个儿子还不孝顺,我不会告诉你的。
两人在门口吵了起来,引得邻居探出脑袋张望。
刘金花见讨不到好,狠狠瞪了叶小连一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刚拐过街角,就撞见叶小连的丈夫骑着自行车回来。王运是个老实巴交的工人,见刘金花站在路边喘气,憨厚地问了句:"嫂子这是咋了?"
刘金花眼睛一转,立刻换上副悲戚模样:"啊,你可回来了。我正找你呢。"
"找我?" 王运支起自行车,"啥事啊?"
"是这样," 刘金花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我婆婆临走时落了个包在我们家,里面好像是重要的东西。前阵子忙昏头忘了这茬,今天收拾屋子才找出来。这东西金贵,我想着赶紧给她送去,可不知道她搬哪儿了......"
王运挠了挠头:"我也不太清楚,就听小连说好像搬到外交部那边的家属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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