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雷”在山谷中那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不仅震撼了柴荣和在场将领,更像是一股无形的冲击波,迅速席卷了整个北伐周军的高层。接下来的几天,沧州大营的气氛明显不同了。一种混合着好奇、兴奋、以及一丝忐忑的期待情绪,在各级将领之间弥漫。所有人都在私下议论着那个被陛下称为“国之重器”的神秘武器,猜测着它将在战场上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而陆明和他领导的格物小组,则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状态。柴荣亲自下令,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物资给物资,一切优先满足“震天雷”的生产。原本只是小打小闹的试验场,瞬间升级为高度机密的军工作坊,日夜不停地赶制着那些黑乎乎的陶罐。陈远带着一群精心挑选、背景清白的工匠,几乎住在了工棚里,连吃饭睡觉都在琢磨如何提高生产效率和安全性。
陆明也没闲着,除了偶尔要去监督生产,解决一些技术难题(主要是颗粒化火药的稳定性和引信燃烧速度的控制),他还要忙着培训一批专门操作“震天雷”的“特种兵”。这些人需要学习如何安全运输、储存这种危险品,更重要的是,要学会如何与投石机部队配合,在合适的时机,将“震天雷”准确地投送到敌人头上。
这期间,赵匡胤出奇地安静,没有任何针对陆明的小动作,甚至在一些军事会议上,对陆明提出的关于“震天雷”使用的一些建议,也只是沉默以对,没有提出异议。但陆明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赵匡胤越是沉默,说明他内心的忌惮和谋划就越深。
时间在紧张的准备中飞快流逝。几天后,北伐大军经过休整和补充,兵锋再次北指。这一次的目标,是契丹在边境上的一个重要支撑点——遂城。此城虽非幽云十六州的核心大城,但城墙坚固,守军约有五千,是契丹南下劫掠和防御周军的前哨堡垒。若能迅速拿下遂城,不仅能拔掉一颗钉子,更能极大提振士气,为下一步攻打幽州扫清障碍。
周军浩浩荡荡开至遂城下,旌旗招展,刀枪如林,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城头上的契丹守军严阵以待,弓弩手密密麻麻地排在垛口后面,滚木礌石堆积如山,显然准备充分,打算凭借坚城负隅顽抗。
按照常规攻城流程,周军先是派使者劝降,被拒后,便开始打造攻城器械,填平护城壕,用弓弩进行压制性射击,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颇为热闹,但进展缓慢。契丹守将名叫耶律斜轸,是个经验丰富的悍将,指挥若定,城防滴水不漏。
柴荣在中军大帐内,看着前方胶着的战况,眉头微蹙。他看了一眼站在下首,一脸淡定,甚至有点……百无聊赖的陆明,开口道:“陆爱卿,你的‘震天雷’,准备得如何了?何时可以让朕见识一下它在战场上的威力?”
陆明打了个哈欠,他昨晚忙着调试引信,没睡好。“回陛下,随时可以。就看陛下是想看个热闹,还是想一举破城了。”
柴荣被他这惫懒又自信的态度逗乐了:“哦?看热闹如何?一举破城又如何?”
“看热闹呢,就随便扔几个进去,听个响,吓唬吓唬他们。”陆明比划着,“一举破城呢,就得集中使用,找准关键节点,比如城门楼子、兵营、或者他们主帅可能待的地方,来个‘中心开花’,保管他们瞬间崩溃。”
柴荣眼中精光一闪:“那还用说?自然是要一举破城!陆爱卿,你来安排!需要什么配合,尽管说!”
“得令!”陆明精神一振,睡意全无,“请陛下下令,让前线的投石机部队做好准备,听我信号!另外,让攻城部队先撤下来,别误伤了友军。”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前方正在蚁附攻城的周军士兵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令如同潮水般退了下来,只留下一些弓弩手继续与城头对射,吸引注意力。
城头上的契丹守军见周军突然停止攻城,后退了一段距离,都有些莫名其妙。耶律斜轸更是眉头紧锁,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周军这是要搞什么鬼?新的攻城器械?还是有什么诡计?
就在这时,周军阵中,几十架经过改装、加强了抛射臂和稳定性的重型投石机,被缓缓推到了阵前。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些投石机的抛兜里,放着的不是巨大的石块,而是一个个用藤条网兜装着的、黑乎乎的陶罐。
耶律斜轸在城头上看得真切,心中疑惑更甚。用陶罐攻城?周军是石头用完了,开始扔瓦罐了?这是黔驴技穷了,还是……他猛地想起最近军中隐约流传的、关于周军弄出了什么“妖法”“雷法”的谣言,心里不由得一紧。
“所有人!小心戒备!注意躲避!”耶律斜轸大声吼道,虽然他也不清楚要戒备什么。
与此同时,周军阵后,陆明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手里拿着两面小旗,如同交响乐指挥家。他身边站着几个同样拿着旗子的传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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