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尔的声音,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奉天殿中激起了千层巨浪!
神前演武!
他竟然要挑战大炎最强的勇士!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那盘中餐,转向了那个如同黑铁塔般矗立在殿中的草原汉子!
那些西域和南洋的使臣,刚刚才被大炎神君的神威吓破了胆,此刻看到竟然还有人敢主动挑衅,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疯了!这个草原人一定是疯了!
难道他没有看到拂菻国和拜火教的下场吗?
一个被关在地狱般的天牢里日夜哀嚎,一个大祭司被吓得口喷鲜血,人事不省!
他怎么敢的啊,然而,巴图尔的双眼,此刻却只有一片赤红的战意!
他死死地盯着龙椅上,那个还在专心致志啃着羊骨头的小皇帝,心中的屈辱与愤怒,已经压倒了对神鬼的敬畏!
草原民族,信奉的是强者!是弯刀!是骏马!
他可以向强大的敌人下跪,但绝不能容忍被一个摇尾乞怜的弱者踩在头上!
凭什么?
凭什么他白羊部落,那个只会给金狼王舔靴子的懦夫,能得到最肥美的羊腿?
而他,统一了黑狼部,即将成为草原新一代雄主的巴图尔,却连一块羊骨头都分不到?
他不服!
他要用草原人最直接,最古老的方式,来证明谁才是真正的勇士!
谁才配得到强者的尊重!
他要让这个所谓的大炎神君看清楚,神迹或许能吓唬住那些胆小的西域商人,但绝对吓不倒草原的雄鹰!
武将席位上,闻人泰眉头一皱,刚要起身。
镇西军中,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将领,更是已经按住了腰间的刀柄,眼中冒火。
区区一个部落首领,也敢在天子御前叫嚣?真当我大炎无人吗?!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龙椅之上,那个所有风暴的中心,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反应。
炎辰终于啃完了手里的骨头,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油乎乎的小手指,然后抬起头,用一双清澈又好奇的大眼睛,看向了殿中的巴图尔。
他没有愤怒,没有惊慌。
他只是歪着小脑袋,看着巴图尔那魁梧的身躯,看着他那满脸的络腮胡子,看着他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忽然,小皇帝的眼睛亮了。
他笑了。
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巴图尔,开心地拍起了手。
“熊!大黑熊!跳!跳一个!”
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空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整个奉天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种比刚才更加诡异,更加让人窒息的死寂。
熊?大黑熊?跳一个???
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预想过无数种可能。
或许,大炎神君会降下神罚,让巴图尔也口喷鲜血而亡。
或许,他会派出军中大将,与巴图尔进行一场惊天动地的对决。
甚至,他会因为被挑衅而勃然大怒,将整个黑狼部落的使团都拖出去砍了。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反应。
这……这算什么?
巴图尔脸上的愤怒与战意,瞬间僵住了。
他那张涨成了猪肝色的脸,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一双牛眼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龙椅上的炎辰。
他……听到了什么?
那个小皇帝……叫他……大黑熊?
还让他……跳一个???
轰——!!!
一股比刚才被无视时,强烈百倍的屈辱感,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诛心!此乃诛心之言!这比刀剑加身,比战败受死,要屈辱千万倍!
如果炎辰派出一个将军,哪怕把他打得半死,他都不会觉得如此屈辱!
草原人,不畏惧失败和死亡!
但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脱光了衣服,被扔在集市上供人观赏的……小丑!
不!连小丑都不如!
是马戏团里的……黑熊!
“你……你……”
巴图尔伸手指着炎辰,嘴唇哆嗦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 跟一个十岁的痴傻小儿理论吗?
说我不是熊,我是草原的雄鹰?
那只会显得他更加愚蠢!更加可笑!
而就在这时,“首席解释官”王敬忠,又一次站了出来。
这位御史大夫,此刻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震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了一切的,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目光,看着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巴图尔,悠悠开口了。
“巴图尔首领,你,还不明白吗?你请求‘神前演武’,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王敬忠摇了摇头,声音中充满了降维打击般的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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