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市,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青石板路上,蒸腾起一丝暑气。李承乾、房遗直、长孙冲、杜荷、柴令武一行人刚从“醉长安”小酌出来,正沿着繁华的街道闲逛消食。他们身份贵重,即便微服,那份骨子里的贵气与随行的精悍护卫,也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避让。
“听闻西市新开了家胡商的首饰铺子,颇有些新奇玩意儿。”房遗直摇着折扇,提议道。
“哦?去看看也好,正好给家中小妹挑件新鲜物事。”长孙冲点头附和。
一行人便转向西市深处。铺面不大,却收拾得干净利落,柜台里摆满了来自西域、波斯的各色宝石、金银首饰,在阳光照射下流光溢彩。
就在他们踏入店门的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被一道身影攫住了。
柜台前,站着一位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细麻布衫裙,样式简单却干净利落,勾勒出青春玲珑的曲线。她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朴素的木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光洁的额前。此刻,她正微微侧着头,专注地端详着掌心托着的一枚小巧的银质蝴蝶簪子,阳光透过窗棂,恰好落在她半张脸上。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光滑细腻,没有长安贵女们惯有的苍白。眉若远山,天然舒展,不似时下流行的柳叶细眉。一双杏眼清澈明亮,宛如山间未被世俗沾染的泉水,透着未经雕琢的纯真与好奇。鼻梁挺秀,唇瓣不点而朱,微微抿着,带着一丝孩子气的认真。她身上没有任何昂贵的脂粉香气,只有一股淡淡的、阳光晒过青草般的清新气息。
王燕儿。
这个名字瞬间跳入了李承乾等人的脑海。她就是那个让柴令武念念不忘、在街头仗义相助却又消失无踪的姑娘。此刻的她,比那日惊鸿一瞥更添了几分真实可感的生动。那份不施粉黛的清丽,那份专注时自然流露的纯真,如同炎炎夏日里一股清凉的山风,猝不及防地吹进了这几个身处权力漩涡中心、见惯了尔虞我诈的青年心中。
房遗直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长孙冲温润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兴味;杜荷摸着下巴,啧啧称奇;柴令武更是呼吸一窒,目光炽热,几乎要立刻上前。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李承乾,目光也在王燕儿身上停留了数息,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这姑娘身上有一种与他们所处世界格格不入的鲜活与干净,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向往,甚至……一丝掠夺的**。
王燕儿似乎察觉到身后灼热的目光,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到门口站着几位气度不凡、衣着考究的年轻公子,以及他们身后明显是护卫的彪形大汉,她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和局促,像一只误入人群的小鹿,微微后退了半步,攥紧了手里的银簪。
“姑娘,这簪子可还合意?”掌柜的适时出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王燕儿回过神,脸颊微红,连忙将簪子小心放回柜台上的绒布托盘里,声音清脆:“多谢掌柜,我再看看别的。”她显然被这阵仗弄得有些紧张,只想快点离开。
然而,就在她转身欲走之际,一个刺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酒气横插进来。
“哟!好标致的小娘子!在这小铺子里看什么破簪子,跟爷走,爷给你买金镶玉的!”一个穿着锦缎华服、油头粉面的年轻公子,带着三四个歪瓜裂枣的家丁,晃晃悠悠地从门外挤了进来,正好挡在王燕儿面前。他满眼淫邪,伸手就去摸王燕儿的脸蛋。
这公子正是长安城里有名的纨绔,许家三少爷许茂。仗着姑父是潞国公侯君集新纳宠妾的兄弟,在长安西市一带横行霸道惯了。
“你干什么!”王燕儿反应极快,猛地向后一缩,避开了那只咸猪手,柳眉倒竖,杏眼中满是警惕和愤怒。她虽是普通人家出身,但自幼跟着父亲习武强身,性格也颇为刚烈。
“嘿嘿,干什么?陪爷乐呵乐呵啊!”许茂见王燕儿躲开,更来了劲,嬉皮笑脸地又扑上来,目标直指王燕儿的腰肢。
就在许茂的手即将碰到王燕儿衣襟的瞬间!
“登徒子!”王燕儿怒斥一声,动作快如闪电!她没有丝毫犹豫,右脚猛地抬起,一记干净利落、角度刁钻的撩阴腿,带着破风声,狠狠踹在许茂两腿之间的要害处!
“嗷——!!!”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猛地撕裂了店铺的宁静!许茂脸上的淫笑瞬间凝固,转而变成极度扭曲的痛苦,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他双手死死捂住裆部,弓着腰,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双腿筛糠般颤抖着,惨叫着倒在地上翻滚,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少爷!”几个家丁都惊呆了,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慌忙去扶许茂。
“给…给我抓住她!往死里打!”许茂蜷缩在地上,疼得浑身抽搐,指着王燕儿,声音嘶哑变形,充满了怨毒。
几个家丁凶神恶煞地朝王燕儿扑去。
“燕儿快走!”一直跟在王燕儿身后、同样被这变故惊住的陈涛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拉住王燕儿的手腕,猛地将她拽向门口。他力气不小,王燕儿也被他带着踉跄冲出首饰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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