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狐谷的晨露在草叶上滚动,聚魂阵的灵光渐渐敛去时,那道悬在阵心的白光忽然剧烈震颤。沈清辞的指尖刚触到阵纹边缘,就见白光如破茧之蝶般舒展——灵溪的魂体正一寸寸凝实,月白裙裾拂过兽皮的刹那,竟带起了细碎的风。
“沈清辞……”她的声音不再是意念传音,而是带着真实的气音,轻得像羽毛落在心尖。左眼的金瞳虽仍蒙着雾,却能清晰映出他怔忡的脸,“我……好像能站稳了。”
沈清辞喉结滚动,半晌才找回声音:“别动。”他伸手去扶,指尖触到她手腕的瞬间,两人都僵了。那触感是微凉的,带着魂体特有的虚幻,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切。灵溪的尾巴虚影在身后轻轻晃了晃,三根尾巴尖蹭过他的手背,像在确认这不是梦境。
谢无咎捋着胡须直点头:“聚魂阵果然有用!丫头你别急着动,老夫再给你施道‘固魂咒’。”他取出一张黄符,朱砂笔画的符文在晨光中闪着金光,“此咒能让你魂体与周遭灵气更契合,至少白天能离沈小子三丈远。”
符纸燃尽的青烟绕着灵溪转了三圈,她身上的白光凝得更实了些。沈清辞注意到她裙角绣的桂花图案不再是模糊的影子,连花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那是他当年在清澜谷给她画的花样。
“谢先生,”灵溪转向老医仙,屈膝行了个标准的人族礼节,金瞳里漾着感激,“多谢您。”
“谢我做什么?”谢无咎摆摆手,眼神往沈清辞那边瞟,“要谢就谢某人,为了找还魂草连冥界都敢闯。”
灵溪的耳朵尖倏地红了,转头看沈清辞时,却见他已转过身去整理行囊,耳根却悄悄泛着热。她抿着唇笑,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扫了扫,带起的风卷走了聚魂阵残留的灵力,散成漫天光点。
三日后,月狐谷的雾气还没散,沈清辞已背着简单的行囊站在谷口。灵溪站在他身侧半步远,手里攥着他给的凝神玉,玉温透过指尖漫上来,让她魂体的晃动感轻了许多。
“往南走三千里,是落霞城。”沈清辞展开新绘的舆图,指尖点在一处被朱砂圈住的城镇,“城里有个‘万宝楼’,据说能买到三界各地的消息。先去那里打探还魂草的下落,再做打算。”
灵溪凑过来看,发丝不经意间扫过他的手腕,两人都顿了顿。她连忙退开半寸,指着舆图边缘的小字:“这里写的‘迷雾海’是什么地方?”
“是东洲与南溟之间的海域,”沈清辞解释,“传说海里有座‘蓬莱仙岛’,岛上住着上古修士,只是从未有人证实过。”他卷起舆图,“走吧,落霞城的‘七星赶月’马车每日辰时出发,再晚就赶不上了。”
灵溪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她的脚步很轻,踩在草地上几乎没有声音,只有尾巴偶尔扫过树叶,才会发出细碎的响动。沈清辞刻意放慢了脚步,余光总能瞥见她小心翼翼避开碎石的样子,像只初入人间的小兽。
行至谷外的官道时,远处传来马车轱辘声。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驶来,车厢两侧挂着银铃,车帘上绣着七颗银星——正是落霞城的七星赶月车。
“等等!”沈清辞扬声喊道。
马车停下,车夫探出头来,见是两个布衣打扮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些许不耐:“两位是要乘车?每人十块下品灵石,概不还价。”
沈清辞刚要掏钱,灵溪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袖:“我不用占座位,就站在车辕边就行。”她魂体本就轻,不需要太多空间。
车夫上下打量着灵溪,见她虽穿着朴素,却难掩灵秀,眼神微动:“姑娘看着面生,是第一次去落霞城?”
“是。”灵溪老实点头。
“那可得小心些,”车夫咂咂嘴,“最近城里不太平,听说‘血影教’余孽混进去了,还有万妖岭的妖修在城外徘徊,城主府正到处抓人呢。”
沈清辞眸光一沉。血影教余孽?难道墨渊死后,还有漏网之鱼?
“多谢提醒。”他付了灵石,扶着灵溪上了马车。
车厢里已有三位乘客。靠窗坐着个穿青衫的书生,正对着窗外描摹风景;对面是位挎着药箱的女子,眉目间带着几分英气;角落里缩着个黑衣少年,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样貌。
灵溪刚坐下,那书生就转过头来,拱手笑道:“在下柳文轩,不知二位高姓大名?”
“沈清辞。”
“灵溪。”
柳文轩眼睛一亮:“灵溪姑娘?好名字!如空谷幽兰,清灵雅致。”他转向沈清辞,“沈兄看着像是修士?在下是天机阁的文书,这次去落霞城是为了编纂《东洲异闻录》。”
“天机阁?”沈清辞有些意外。天机阁是遍布五大陆的神秘组织,以收集情报、编纂典籍闻名,据说阁中甚至有记录上古秘闻的玉简。
“正是。”柳文轩从行囊里掏出一本线装书,“这是在下刚整理的《妖兽图鉴》,沈兄若有兴趣,不妨一观。”
沈清辞接过图鉴,刚翻开第一页,就听到灵溪轻呼一声。书页上画着一只九尾白狐,旁注“青丘天狐,异瞳者为尊,寿万年,善魅惑、控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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