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雨街深处的阴煞气息已浓郁得化不开。
青石板路早已被暗红色的血渍浸透,经年累月,凝结成硬痂般的斑块,踩在上面发出“咯吱”的细碎声响,像是有无数冤魂在脚下低语。两侧的房屋彻底没了早市的烟火气,门窗歪斜破碎,露出黑洞洞的屋内,墙角蛛网密布,蛛网间缠绕着干枯的发丝与残破的衣物,偶尔有几只黑羽鸦从屋檐下飞起,发出刺耳的聒噪,划破死寂的空气。
墙壁上布满了深褐色的抓痕,像是修士临死前挣扎留下的痕迹,有些地方还残留着未干的黑血,散发着腥臭与阴煞混合的恶味。苏灵溪的破妄之眼能清晰看到,那些黑血中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灰色雾气,正是傀儡身上的阴煞气息,而墙壁的阴影里,无数细小的黑影在蠕动,是被阴煞滋养的魑魅,它们贪婪地盯着一行人,却因碧眼金睛兽身上的神兽威压,不敢轻易上前。
“大家小心,阴煞已经凝聚成实质,吸入过多会侵蚀神魂。”谢长眉垂在肩头的长眉微微颤动,他从储物袋中取出几枚清心丹,分给众人,“服下这个,能暂时抵御阴煞侵蚀。”
众人纷纷服下清心丹,一股清凉的气息从舌尖蔓延至四肢百骸,驱散了些许阴煞带来的不适感。沈清辞服下丹药后,下意识地运转灵力,却察觉到体内的寒毒似乎被阴煞刺激,变得更加活跃,经脉中传来阵阵刺痛,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指尖悄然泛起白霜。
苏灵溪立刻察觉到他的异样,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的妖力温和地涌入他体内,帮他压制寒毒。“是不是寒毒又犯了?”她的声音带着担忧,耳后的狐毛因紧张而微微竖起,“要不我们先退出去,等你气息平复了再进来?”
沈清辞摇了摇头,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温热让他经脉中的刺痛缓解了些许。“不用,阴煞越浓,说明离密室越近,现在退出去,之前的牺牲就白费了。”他看向众人,语气坚定,“我们速战速决,不要给邪修反应的时间。”
墨尘点头附和,手中的长剑泛着淡淡的银光,剑身无风自动,发出轻微的嗡鸣。“沈道友说得对,那邪修正在炼制关键之物,我们必须在他完成之前阻止他。碧眼,护好大家。”
碧眼金睛兽低吼一声,体型瞬间变大了一倍,通体碧绿的毛发泛着金光,双眼射出两道锐利的金光,扫过周围的阴影。那些蠕动的魑魅被金光触及,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为一缕缕黑烟消散。它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最前面,神兽威压扩散开来,让周围的阴煞气息都为之凝滞。
一行人跟在碧眼金睛兽身后,小心翼翼地前行。越是深入旧雨街,周围的景象越是恐怖。路边开始出现散落的骸骨,有的完整,有的破碎不堪,骨骼上布满了齿痕与刀痕,显然是被妖兽或傀儡虐杀而死。有些骸骨的手指还保持着抓挠的姿势,仿佛临死前还在挣扎,眼眶中的黑洞洞的空洞,像是在无声地控诉。
苏沐看到这一幕,脸色苍白如纸,下意识地躲到沈明轩身后,双手紧紧抱住之前沈明轩送给她的霜刃狼玩偶,身体微微颤抖。“沈师兄,这里……这里太可怕了。”
沈明轩握紧手中的玄冰剑,将苏沐护得更紧,虽然他自己的心脏也在狂跳,但还是强作镇定地说道:“别怕,有我在,还有墨尘师兄和碧眼金睛兽,它们不会伤害你的。”他转头瞪了一眼那些散落的骸骨,语气带着愤怒,“这些肯定都是被幽冥鬼工谷的邪修抓来炼傀儡的修士,等我们找到那个邪修,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苏沐轻轻点了点头,看向沈明轩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沈明轩的保护下,她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她握紧手中的寒川映雪剑穗,剑穗上的莹光微微闪烁,给了她一丝勇气。
裴无归将璃护在身后,竹骨古琴横在胸前,琴弦紧绷,随时准备弹奏镇魂钟音。璃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却依旧坚定地看着裴无归,轻声说道:“无归,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如果遇到危险,我会用沧海珠帮你。”
裴无归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满是温柔:“我知道,我会保护好你,我们一起出去。”他的竹骨古琴上,雷纹竹的纹路泛着淡淡的青光,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波动,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江临渊和史瑶并肩而行,江临渊手中的玄水柔枪泛着淡蓝光泽,枪尖对准前方,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史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玉霄光灵石,灵石散发着柔和的白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也驱散了些许阴煞气息。
“江兄,你看前面。”史瑶突然指向前方的一处宅院,声音带着一丝惊讶。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处宅院的大门紧闭,门上挂着一块腐朽的牌匾,上面依稀能辨认出“旧雨商行”四个字,显然是一处废弃的旧雨商店铺。宅院的墙壁上爬满了暗红色的藤蔓,藤蔓的叶片像是凝血般的颜色,上面还滴落着粘稠的黑汁,散发着浓郁的阴煞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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