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古冢的深渊像被冻住的墨池,自上而下透着彻骨的寒意。沈清辞抱着灵溪趴在深渊边缘时,指尖刚探出去,就被寒气冻得发麻,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之前与寒髓冰魔打斗时蹭上的黑冰碎屑——那冰屑沾着煞气,哪怕隔着手套,也能感觉到一丝阴冷顺着指尖往骨髓里钻。
深渊下的蓝光并非均匀弥散,而是像被无形的力量梳理过,层层叠叠铺展开来。近看竟能发现,光粒中裹着细碎的冰晶,每一粒都映着众人狼狈的身影:沈清辞染血的衣襟被寒风掀得猎猎作响,灵溪鬓边的狐毛沾着冰碴,江临渊手臂上凝结的黑冰血痂已蔓延到肘部,连玄水柔枪的枪尖都凝着一层厚冰,泛不出往日的水光。
“是传送阵!”江临渊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看到了生机。他踉跄着凑过来,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死死攥着玄水柔枪的枪杆,指节泛白——这杆枪陪了他十年,从归墟水潮阁的入门弟子到如今能独当一面的修士,枪身上的水纹符文早已刻进他的骨血,可现在,枪杆上沾着的不是敌人的血,而是自己人的寒毒血痂。
他低头看向深渊,目光落在蓝光深处那圈缓慢旋转的冰蓝色符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归墟水潮阁的古籍里提过,玄冰古冢是上古修士的避难所,当年为了躲避邪修追杀,他们在深渊下布了应急传送阵,只是没人知道具体位置……没想到,真的被我们找到了。”
林晚扶着沈明轩站在稍远些的地方,两人的靴子都陷进了冰缝里,冰碴顺着靴口钻进裤腿,冻得小腿发僵。沈明轩怀里抱着林风的玄冰剑,剑身在低温下泛着暗哑的光,剑柄被他的体温焐化了表层薄冰,露出下面磨得发亮的纹路——那是林风生前最爱摩挲的地方,每次切磋前,他都会反复擦这里,笑着说“剑要顺心意,先得暖了它”。
“可传送阵需要灵力启动。”林晚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希望,她抬手按了按胸口,那里还残留着被裂地毒戈划伤的痛感,“我的噬灵藤已经枯了,连催生一根细藤都做不到,你们……”她看向沈清辞和灵溪,话没说完,却清晰地看到灵溪指尖泛着的淡蓝妖力几乎透明,沈清辞的左臂更是垂在身侧,连握剑的力气都快没了。
剩下的青霄剑宗弟子苏沐,此刻正靠在一根断冰柱上,脸色苍白得像纸。他的剑插在冰地里,剑刃上沾着寒毒蝎的墨绿色毒液,毒液已经冻结,像一道丑陋的伤疤。他想站起来,可刚一用力,腿就软了下去——之前为了挡寒髓冰魔的攻击,他的腿被冰刺划伤,寒气顺着伤口钻进经脉,现在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根冰针在骨头里扎。
“启动不了,找到也没用。”苏沐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委屈,却又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凌师兄他们都死了,我们……我们是不是也逃不掉了?”
没人回答他。寒风从深渊口灌进来,卷起地上的冰碴,打在众人脸上,生疼。灵溪下意识地往沈清辞身边靠了靠,他的衣襟上还带着血腥味,却比周围的寒气暖得多。她摸了摸怀里的星核,玉盒在刚才的打斗中被裂地毒戈划开了一道缝隙,金色的微光顺着缝隙漏出来,落在她的手背上,像一颗小小的太阳,带来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暖意。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咔嚓”的冰裂声——墨鸦来了。
他的黑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衣摆处沾着的冰碴随着步伐掉落,每一步都踩在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饮魂骨戈扛在肩上,戈头的颅骨泛着幽绿的光,骨魂邪器的碎片嵌在颅骨眼眶里,像一只择人而噬的眼睛。他的身后,寒髓冰魔庞大的身影堵在了深渊入口,冰魔的爪子每一次落地,都让整个冰原震动,冰面上裂开一道道新的缝隙。
“想靠传送阵逃?”墨鸦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他抬手将饮魂骨戈指向深渊,“我早就说过,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话音未落,他指尖凝聚起一团黑色的煞气球。这煞气球并非单一的黑色,里面裹着无数细小的冰刺——这些冰刺是用玄冰古冢的寒髓炼制的,触到灵力就会炸开,江临渊手臂上的伤口,就是被这种冰刺划伤的。墨鸦手腕一甩,煞气球朝着深渊下的传送阵飞去,他要毁了这最后一条生路。
“拦住他!”沈清辞将灵溪轻轻放在冰面上,左手撑着冰地,忍着左臂太上忘情骨的剧痛,慢慢站起来。他的右手握紧听风剑,剑身上的风纹在低温下勉强亮起,淡青的光丝缠绕着剑刃,却因为灵力不足,显得格外黯淡。
他朝着煞气球冲过去,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灵溪看着他的背影,心都揪紧了——他的左臂还在流血,黑红色的血顺着衣袖滴在冰面上,瞬间就凝住了,可他还是没有停下。
“清辞!”灵溪想站起来帮他,可刚一用力,腿就软了下去。她的妖力早已耗尽,刚才靠星核的暖意勉强撑着,现在一动,眼前就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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