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余晖,像打翻了的橘子汽水,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铺开一片温暖的金色。
然而安然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像一尊漂亮的瓷娃娃,抱着那个高科技的主控平板,在沙发上呆坐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由金黄转为瑰丽的紫红,再渐渐沉入深邃的靛蓝。
她终于动了。
带着一种近乎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点亮了平板的屏幕。界面简洁而富有科技感,背景是深邃的星空。
她试探性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屏幕解锁,一个名为“磐石安防-S1系统”的主界面弹了出来。
上面有几个清晰的功能模块:门禁管理、访客记录、室内监控、一键报警。
安然的心跳漏了一拍。
室内监控?
她怀着一种近乎恐怖片主角作死般的心情,点开了那个图标。
屏幕上立刻分格显示出几个实时画面:玄关、客厅、阳台……甚至连她的卧室门口都赫然在列。
摄像头被安装在天花板的角落,极其隐蔽,如果不是系统显示出来,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现。画面是4K超高清的,连她掉在沙发缝里的一根粉色头发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了。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关在透明玻璃箱里的小白鼠,她的一举一动,在某个人的眼中,都是一场可以随时观看的、不间断的直播。
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安然猛地将平板扣在沙发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一种前所未有的被侵犯感和窒息感,让她几欲作呕。
不行,她要打电话给那个女人!她要告诉她,自己不需要这些!她可以接受她的好意,但不能接受这种无孔不入的监视!
安然抓起手机,满腔的愤怒和恐惧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气。她翻出司徒瑶的号码,就在她准备拨出去的那一刻,手机却先一步疯狂地振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乐团的王指挥。
安然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是……事情还有什么变故?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按下了接听键。
“喂,王老师?”
“安然!我的天呐,安然!”电话那头的王指挥,声音听起来却不再是下午的为难和歉意,而是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你……你到底认识了什么人啊?”
“王老师,您在说什么?”安然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一头雾水。
“‘新星独奏家’的名额!名额回来了!”王指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了好几个调,“不!不止是回来了!刚才市音乐家协会的主席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说这次的评选,直接内定你了!内定!你懂吗!连评选流程都不用走了!”
“什么?”安然彻底懵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内定我了?怎么会……”
“我他妈也想知道怎么会!”王指挥激动得爆了句粗口,他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又惊又怕的语气说道:“你知道吗?就在刚才,一个小时前!刘琳她那个在文化局当局长的舅舅,被纪委的人带走了!听说是涉嫌严重违纪!他那个宝贝外甥女刘琳,也被乐团直接开除了,说是品行不端,影响乐团声誉!”
“轰——”
安然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嗡嗡作响。
文化局副局长……被带走了?
刘琳……被开除了?
评选名额……直接内定了她?
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她挂断王指挥上一个电话之后的短短几个小时之内。
她不傻,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个女人的话,再一次在她耳边响起。
“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规则,从来都只为制定规则的人服务。”
“所以,与其去遵守别人的规则,不如……让别人来遵守你的。”
“这件事,交给我。”
原来,这就是她的“解决方式”。
不是去沟通,不是去争取,而是直接将那个制定规则的人,从棋盘上彻底抹去。如此的轻描淡写,如此的……冷酷高效。
“安然?安然?你还在听吗?”王指挥的声音将她从巨大的震惊中拉了回来。
“我……我在。”安然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你快跟老师说实话,你是不是认识什么……大人物了?”王指挥的语气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试探,“今天这事儿,圈子里都传遍了,大家都说刘琳家是踢到铁板了。你……你放心,老师绝对不多嘴,就是想确认一下,以后也好……也好……”
“王老师,”安然打断了他的话,她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在发抖,“我谁也不认识。可能……可能只是个巧合吧。”
她撒了谎。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司徒瑶。
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关心自己的医生?还是……一个拥有着通天手段的、神秘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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