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房的门被司徒瑶从外面轻轻带上,那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却像一道无形的闸门,将那把断了弦的杜波特和那段狂乱的旋律都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安然被她牵着手重新回到了那个巨大而空旷的客厅。
她的手腕还在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手背上那道伤口传来的刺痛,而是因为刚才在那个女人蹲下为自己处理伤口时那双充满了自责与心疼的凤眼。
那个眼神太真实,也太……危险。
它像一簇温暖的火苗,让她那颗早已在无数次屈辱和折磨中变得冰冷僵硬的心,差一点点就要不受控制地融化了。
她必须提醒自己那不是爱。
那只是一个偏执的收藏家,在看到自己最心爱的藏品出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瑕疵时,所产生的病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坐下。”
司徒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安然抬起头,看到司徒瑶正指着那张黑色的真皮沙发。
她没有再犹豫,像一个听话的木偶顺从地走了过去,在沙发的最边缘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她将那只被绷带包裹着的小手藏在了自己的身后,像一只做错了事害怕被主人发现的小动物。
司徒瑶没有坐下。
她只是走到安然的面前,然后再一次缓缓地蹲了下来与她平视。
这个姿态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了高傲与卑微的矛盾感。
“手,伸出来。”司徒瑶看着她,轻声命令道。
安然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摇了摇头。
“然然。”司徒瑶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那么的轻柔,可那双幽深的凤眼里却缓缓地浮现出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强势。
“听话。”
最终,安然还是没能拗过她。
她磨磨蹭蹭地将那只包扎好的手从身后拿了出来,递到了司徒瑶的面前。
司徒瑶没有说话。
她只是伸出那双手,轻轻地捧住了安然那只小小的、还在微微颤抖的手,然后低下了头。
她的动作很轻,也很慢。
她在那圈雪白的绷带上,在那只可爱的蝴蝶结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冰凉的、轻柔的、充满了怜惜与安抚的吻。
安然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又一次烧了起来。
她想把手抽回来。
可司徒瑶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反应一样,五指猛地收紧,将她那只不听话的小手死死地攥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疼吗?”她缓缓地抬起头。
安然看着她的脸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说不疼?
那是在撒谎。
说疼?
那会不会又一次激起这个女人那病态的保护欲,从而对自己做出更加可怕,更加令人窒息的事情?
安然死死地咬着下唇,选择了沉默。
“……撒谎。”司徒瑶看着她那副既倔强又可怜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松开安然的手,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女王般的姿态。
“然然,”她的声音也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漠然,“……看来姐姐之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安然的心不安的一紧。
“你是不是忘了,”司徒瑶看着她,一字一句地用一种冰冷的语气,清晰而又残忍地说道,“……这双手,是用来做什么的?”
安然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只受伤的手又往身后藏了藏。
“它们,是用来为我奏响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的。”
那双漂亮的凤眼里又一次燃起了两簇漆黑的、疯狂的火焰。
“不是让你用来伤害自己的。”
“姐姐……”安然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和恐惧,“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又一次开始了那最无力,也最可悲的辩解。
“我知道。”司徒瑶再次缓缓地蹲了下来。
她伸出手,用那冰凉的指腹轻轻地拭去安然眼角那颗,因为恐惧而滑落的泪珠,声音也瞬间变得无比的温柔。
“姐姐不怪你。”
“姐姐只怪,”她顿了顿,那双幽深的凤眼里闪过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杀意,“……那根,不听话的琴弦。”
“所有胆敢伤害到我的然然的东西,”她看着安然,缓缓地勾起了一个极度病态而又美丽的微笑,“……都该被彻彻底底地摧毁。”
“好了,”司徒瑶似乎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让她感到不悦的话题。
她站起身,重新走回到了客厅中央那张黑色的真皮沙发前。
“然然,”她看着安然,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柔,“……手受伤了,这几天就不能再练琴了。”
“那,我的然然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安然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她。
她不明白这个女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既然手不能弹琴了,”司徒瑶看着她那副充满了戒备的小动物般的样子,“……那我们就换一种方式来交流。”
“换一种只需要用脑子和心就可以完成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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