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新月缓缓升上树冠的时候,树屋的地板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抓挠声,仿佛有什么小动物在下面轻轻挠动。
我和詹妮弗对视一眼,心中都涌起一股好奇。
我们小心翼翼地掀开蕨草席,月光如水般透过木板的缝隙洒下来,照亮了树下的景象。
只见七只穿山甲正蜷缩成一团,宛如一个个小球。
它们的幼崽则紧紧地拱在母兽的腹部下方,鳞片之间露出粉嫩的鼻尖,显得十分可爱。
沈离歌见状,连忙把耳朵贴在木板上,仔细聆听着。
突然,他抬起头,惊喜地说道:“听,它们在咂奶呢!”
那声音清脆而细微,就像雨水轻轻滴进陶罐里一般,轻柔而又带着生命的韵律,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我手中原本正在磨砺铁矛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目光凝视着矛尖,只见矛尖上映出了自己模糊的脸庞。
三天前,在石屋废墟中,詹妮弗曾捡起过一片穿山甲的鳞片,上面还沾染着乳白色的黏液。
当时,她说道:“我奶奶说,穿山甲是一种会泌乳的鳞甲兽,杀一只就等于杀了一窝。”
那时,沈离歌还笑话她太过迷信,然而此刻,他却毫不犹豫地将刚刚削好的木叉扔到了一边——那木叉原本是用来叉烤龟的。
夜风穿过气生根时,串在门口的龟甲风铃突然乱响,像是在嘲笑我们突然生出的恻隐。
“换个猎物吧。”沈离歌打破沉默,他指着雨林深处,那里传来野猪拱地的呼噜声,“猪群在啃红树根,够我们吃半个月。”
詹妮弗把最后一片龟甲塞进树洞,指尖沾了些树胶:“但得小心獠牙,上次在草原,公猪能顶翻半人高的岩石。”
她说话时,树下的穿山甲母兽突然竖起鳞片,像在警示什么,引得整群幼崽发出细弱的嘶鸣。
破晓的雾霭里,猪群的黑影在蕨类植物间晃动。
沈离歌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样,轻盈地趴在横枝上,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下方的猪群,嘴里轻声地数着:“十二头,三头公猪,獠牙露出口外三寸。”
与此同时,詹妮弗正站在不远处,专注地给铁矛涂抹着树胶。
这种树胶是从榕樟树里熬制出来的,具有很强的黏性,可以让矛头更加牢固地扎进肉里,不容易脱落。
沈离歌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猪群听到似的。
她的袖口处,一根鹿皮绳突然绷紧,仿佛是他发出攻击信号的前奏。
就在这时,猪群慢慢地拱到了树下。
最壮的那头公猪突然停住了脚步,它扬起鼻子,使劲嗅着空气中的味道,那对锋利的獠牙上,还挂着红树根的汁液,显得格外狰狞。
我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铁矛,感觉手心的汗水正顺着矛杆缓缓流下,最后滴落在下面的穿山甲巢边。
突然,沈离歌猛地一挥手臂,发出了攻击的信号。
刹那间,三支铁矛如同闪电一般同时飞出,破空之声在雨林中回荡,犹如惊雷乍响。
我的铁矛准确无误地扎进了一头母猪的肩胛,强大的冲击力让母猪惨叫一声,猛地向后退去。
詹妮弗的矛则如同一道闪电,直直地穿透了公猪的咽喉,公猪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嘶吼,便轰然倒地。
而沈离歌的矛,则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钉中了另一头公猪的眼睛。
公猪遭受重创,痛苦地嚎叫着,在地上疯狂地翻滚。
猪群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惊慌失措,它们尖叫着四处逃窜,整个雨林都被这喧闹声所笼罩。
中矛的公猪狂吼着转圈,铁矛在它眼眶里晃荡,撞断的蕨类植物溅起泥水。
没中矛的野猪用蹄子刨地,猪鬃根根竖起,像无数把黑刀。
沈离歌掏出火折子:“点火!”
她把浸了松脂的火把扔下树,火焰落在猪群中间,惊得它们朝雨林深处逃窜。
只有两头中矛的猪倒在血泊里,抽搐的后腿踢起穿山甲洞边的沙土。
詹妮弗爬下扶梯时,脚腕被藤条刮伤。
她蹲在死猪旁,铁刀划开猪喉放血,血珠滴在穿山甲刚铺的落叶上,立刻被腐殖质吸收。
沈离歌用石头压住猪腿,突然笑了:“看这膘,够我们腌一整季的肉干。”
她的刀尖戳进猪皮,冒油的肥肉里竟挤出颗完整的野莓,红得像颗小太阳。
处理猪皮是最耗功夫的活。
我们架起三角木架,把死猪吊起来用滚水浇烫,詹妮弗用铁刀刮毛时,猪皮上的油花溅在火塘里,爆出蓝紫色的火焰。
沈离歌剖开猪肚,掏出的内脏引来一群绿头苍蝇,她突然举起个东西:“看,猪宝!”
那是个拳头大的肉瘤,表面裹着黏液,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詹妮弗却皱眉:“快扔了,有毒。”
熏制房建在树屋西侧的气生根下。
我们用石块砌成矮墙,屋顶搭着棕榈叶,留个小口排烟。
沈离歌把切成条的猪肉挂在木架上,詹妮弗往火塘里撒海盐——那是从石屋废墟抢救出的最后半袋,颗粒粗得像碎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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