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寒风卷着沙砾,狠狠拍打在朔州城斑驳的城墙上,发出呜咽般的嘶吼。北城楼上,一道玄色身影凭栏而立,玄狐裘披风被狂风掀起,猎猎作响,宛如展翅的墨蝶。
八王爷阴兴伟负手远眺,锐利的目光穿透弥漫的尘雾,落在城外连绵的军营上。那里,八万边军正枕戈待旦,玄甲在残阳下泛着冷硬的光。这位大齐的八王爷,并非养尊处优的深宫皇子。他面容俊朗,却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隐秘。
他来朔州城担任城主,明面上是镇守北疆,抵御外敌,实则肩负着皇室赋予的秘密使命——掌控桀骜不驯的镇北军。这八万边军,是他从京畿带来的嫡系,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剑,也是他立足于此的根基。
城楼下,甲士林立,军纪严明,每一声甲叶碰撞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阴兴伟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他知道,要驯服镇北军这头猛虎,光靠皇室的名头远远不够。他需要智谋,需要铁血,更需要让那些骄兵悍将看到他的价值。朔方的风沙,不仅磨砺着城墙,也将磨砺出一位真正能掌控北疆的强者。他轻轻抚摸着腰间的佩剑,剑鞘冰冷,却让他感到一种踏实的力量。一场无声的较量,已然在这座边城悄然拉开序幕。
朔风卷着雪沫子拍打在城楼上,阴兴伟立在朔州城头,目光扫过北方苍茫的雪原。他知道,北境三城唇齿相依,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朔州城虽处南疆,却是整个北境的根基所在,粮仓里堆满了金灿灿的麦子,军械库中刀枪剑戟寒光闪闪,足以支撑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事。往北三百里,望北城如一头猛虎卧在群山之间,十三万精兵强将是抵御外敌的坚实屏障,城墙上的旗帜日夜飘扬,昭示着不可侵犯的威严。而位于两城之间的黑风城,则是连接南北的咽喉要道,那里虽无朔州的富庶,也无望北城的雄兵,却因地处风口,常年风沙弥漫,城墙皆由黑石砌成,如一道黑色的铁闸,牢牢扼守着通往内陆的通道。阴兴伟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心中暗道:唯有三城同心,互为犄角,方能守住这北境的安宁。他的使命,便是让这磐石般的朔州城,成为望北城与黑风城最坚实的后盾,让北境的旗帜,永远在这片土地上飘扬。
八王爷端坐在紫檀木椅上,手指轻叩着桌面,目光锐利如鹰。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待皇文建家族露出马脚。窗外的月光洒进书房,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与此同时,黑风城的城主府内,城主陈上林将军正凝视着手中的密信。信纸在烛火下泛着微黄,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缓缓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黑风城的精锐早已整装待发,只等八王爷一声令下,便会以雷霆之势席卷望北城。
夜色渐深,京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唯有巡夜的士兵提着灯笼走过,留下长长的影子。镇北将军府邸内却依旧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全然不知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向他们悄然罩下。
八王爷的密使快马加鞭,将最新的指令送往黑风城。陈上林接到消息后,立即召集心腹将领,低声部署着行动计划。整个黑风城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而此刻的八王爷,正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望北城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这场权力的游戏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只要皇文建家族稍有异动,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夜色中,两股势力暗中涌动,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皇文建家族的命运,早已掌握在他人手中,只待那一声令下,便会尘埃落定。
望北城的风卷着沙砾打在“聚福皮行”的幌子上,简方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貂皮领子,眼角余光却牢牢锁着北大街的动静。铜盆里的烙铁烧得通红,映得他垂在柜台下的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自上月柳家密信送到后,他已经在这皮货店里守了整整二十一个时辰。
十字街口那尊断了角的石狮忽然动了动。
不是石狮活了,是城门方向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简方捏着账本的手指猛地收紧,只见尘烟弥漫中,一队人马正沿着官道缓缓移动。为首那人玄色蟒袍在尘雾中一闪,正是皇天恒。
可他身后跟着的不是精锐甲士,而是数十辆载着妇孺的骡车。车辕上挂着的尿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最小的孩子不过四五岁,正扒着车帮啃干饼,裹着破棉絮的老妪佝偻在车辕边,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
简方掀起厚重的门帘一角,看见皇天恒亲自牵着一匹白马走在队尾,腰间佩剑的穗子被风吹得笔直。他数得清楚,总共三十七辆骡车,每辆车都插着支光秃秃的柳树枝——那是北境逃难者的记号。
“哗啦啦”一阵响,铜盆里的烙铁滚落在青砖地上,烫出个焦黑的印子。简方喉结上下滚动,柳家安插在望北城的细作传回七封密信,都说镇北侯要困守孤城,可这支队伍分明是在……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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