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事事务所 第25章 新日常与暗涌

晨光透过老式窗户的玻璃，在林小满略显拥挤但此刻无比温暖的房间里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煎蛋的香气，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臭氧和旧书籍的奇特味道——那是林建国身上尚未完全散去的、属于能量核心的残余气息。

林小满坐在桌边，看着父亲林建国略显笨拙地在狭窄的灶台前忙碌。十年非人的“守护”生涯，让他对现代厨具有些生疏，动作缓慢却异常专注。他的身形虽然不再透明，但脸色依旧带着一种久不见光的苍白，脊背却挺得笔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爸，随便弄点就行，我平时也就吃个面包。”林小满开口，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失而复得的珍视。

林建国转过身，将一盘煎得边缘微焦、但蛋黄完整的鸡蛋放在桌上，温和地笑了笑：“十年没给你做过饭了，总得像个样子。”他坐下来，目光仔细描摹着儿子的脸庞，“小满，你长大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简单的夸奖，却让林小满鼻尖一酸，他赶紧低头扒了一口饭，含糊道：“你也……辛苦了。”

父子间的对话还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浓得化不开的感慨。十年的空白，并非一个拥抱就能瞬间填满。

这时，敲门声响起，伴随着顾小飞活力十足的大嗓门：“林哥！林叔！开门啊，我带早饭来了！”

林小满打开门，顾小飞拎着好几袋包子豆浆挤了进来，看到桌前的林建国，立刻规规矩矩地站好，嗓门也降了八度：“林、林叔早上好！我是顾小飞，林哥的……战友！”他用了自认为最郑重的词。

林建国微笑着点头：“小飞，谢谢你。小满都跟我说了，多亏你们。”

“哎呀没啥！”顾小飞挠着头，又恢复了咋咋呼呼的本性，一屁股坐下，“林哥你都不知道，昨天我送单，用了三次瞬移，一次都没唱《好运来》！可把我憋坏了，最后在自己家里嚎了两嗓子才舒服！”

林小满忍不住笑了，这才是他熟悉的顾小飞。

苏晓也来了，手里提着一壶精心冲泡的咖啡，香气醇厚。“林叔叔，”她礼貌地打招呼，将咖啡放在桌上，“普通的哥伦比亚，提神，不影响……状态。”她措辞谨慎，避免触及敏感话题。

林建国深深嗅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怀念：“好久没闻到这么纯粹的咖啡香了。”他看向苏晓，目光睿智，“苏晓是吧？你的‘倾听’很特别，但守住本心更重要。”

苏晓微微一怔，随即坦然点头：“正在学。”

老周是和夏晓星一起来的。老周手里拎着个工具箱，乐呵呵地说：“老林啊，我看你家这水龙头有点渗水，顺手给你紧一紧。”他自然而然地就开始检查起来，仿佛只是来帮老邻居个忙。

夏晓星则蹦到林小满身边，献宝似的举起一个崭新的猫窝：“林哥哥！看！我用零花钱和班里同学一起捐的，给‘老板’和它的朋友们！就放在楼下那个杂物间角落，李伯同意了！”

小小的房间里顿时充满了人气，喧嚣而温暖。林建国看着这群围在儿子身边、性格各异却同样赤诚的年轻人，眼中满是欣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闲聊中，顾小飞忍不住好奇，咬着包子问：“林叔，那拆迁楼……现在啥样了？咱那天晚上，算是彻底搞定了不？”

提到这个话题，大家都安静下来，看向林建国。

林建国放下筷子，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能量核心的负面情绪被你们汇聚的善意中和了大半，失控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那地方沉淀了十年，如同一个重病初愈的人，根基还很脆弱。而且，能量核心本身……并未消失，只是暂时‘沉睡’了。”

“没消失？”苏晓敏锐地捕捉到关键，“意思是，还有可能再次被污染，或者……被利用？”

林建国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理论上是的。而且，‘管理局’内部，恐怕不会就此罢休。赵静……赵姐所在的保守派或许能暂时压制激进派，但平衡很微妙。”

老周拧紧了最后一颗螺丝，直起腰，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咱们想过安生日子，有些人未必答应。”

“怕他们干啥！”顾小飞挥了挥拳头，“咱们现在兵强马壮，林叔也回来了……”

林小满打断了他，语气沉稳：“小飞，爸刚回来，需要休息。我们也需要时间消化和适应。至于管理局……”他看向父亲，“爸，赵姐她……值得信任吗？”

林建国沉吟片刻：“赵静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但她身在体制内，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可以有限度地接触，但绝不能完全依赖。”

众人默然。刚刚驱散的阴云，似乎又有重新汇聚的迹象。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同伴，最终落在父亲身上：“不管怎样，日子总要过。能力还在，‘小事’也还在。我们……”他顿了顿，找到了准确的词，“我们‘小事事务所’，还得开下去。”

顾小飞立刻响应：“没错！该喂猫喂猫，该帮人帮人！咱现在可是有成功案例的！”

苏晓轻轻搅动着咖啡：“至少，现在泡咖啡的时候，耳根清净多了。”

夏晓星用力点头：“我还要做更多暖心卡片！”

老周呵呵一笑：“我那修车摊，离不开人。”

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年轻人，林建国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他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感受着那平凡而真实的烟火气。

“好，”他说，“那就……先过日子。”

阳光洒满房间，温暖而明亮。但在这片温暖之下，每个人都清楚，风暴只是暂时平息。都市的隐秘层面，依旧暗流涌动。

而他们的“小事事务所”，注定无法真正回归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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