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和狂三继续朝着时崎家的方向走着。
终于,那扇气派且带着岁月沉淀感的黑色铁艺大门出现在视野尽头。
越是靠近那扇熟悉又陌生的大门,狂三挽着许墨手臂的力道便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狂三停下脚步,静静地凝视着它,仿佛要通过那冰冷的金属,看穿其后所承载的,属于时崎狂三的,交织着温暖与疏离的过往。
她长长地、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气息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在未来那段被复仇之火灼烧的岁月里,她几乎切断了与这个家的所有温情联系。
这里曾是她的港湾,却也成了她刻意回避的过去。
如今,带着完整的两世记忆,以全新的、被爱充盈的心态重新站在这里,感觉确实是怪怪的。
熟悉,源于血脉与成长的烙印;陌生,则源于漫长时光的隔离与自我放逐。
怎么了?许墨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问道。
狂三摇了摇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依旧流连在那扇门上。
就在这时,大门伴随着轻微的机械传动声,缓缓向内打开。
门后,依旧是那位身着笔挺管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慈祥却恪守礼仪的老者。
他看见狂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随即微微躬身,声音平稳而恭敬:小姐,您回来了。
这声熟悉的呼唤,让狂三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仿佛时光倒流,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崎家大小姐,放学归来,或是从某次愉快的出游中返回。
但脑海中闪过的那些属于未来的、冰冷而残酷的记忆碎片,立刻将这错觉击碎。
她定了定神,嘴角牵起一个算得上优雅得体的弧度,回应道:嗯,我回来了。
老管家侧身让开通道,目光转向许墨时,恭敬之色更浓:许墨大人,欢迎您再次光临。
许墨微微颔首示意。
管家引领着两人踏入时崎家宅邸的范围,穿过精心打理的前庭花园。
随后,他再次躬身:小姐,许墨大人,请自便。若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吩咐。
说完,他便保持着谦恭的姿态,安静地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年轻人。
踏入主宅那宽敞却难免有些空旷感的客厅,狂三并没有急着去找父母,反而像是第一次来访的客人,又像是离巢多年的倦鸟终于归巢,带着一种新奇而又怀念的心情,在自己家里缓缓踱步,四处张望。
她的指尖拂过光可鉴人的红木楼梯扶手,划过摆放着古董瓷器的博古架边缘,停留在悬挂在墙壁上的一幅风景油画前……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透过这些静止的物体,捕捉那些早已流逝的、鲜活的家庭生活片段。
这里曾有过她的欢笑,她的任性,或许也有过她的孤独和不被理解。
许墨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略显感伤又带着追忆的侧脸,不由得轻笑着打趣道:
怎么,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吗?这副样子,倒像是来做客的。
狂三闻言,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转头对他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释然,也带着几分感慨:
只是……太久没回来了,而且是以这样的心情。有些地方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忍不住有些感慨罢了。
许墨理解地没有再多问,只是安静地陪着她,在这座承载了她太多过去的宅邸里,慢慢地走着,看着。
从客厅到偏厅,从茶室到小书房,狂三的脚步轻缓,目光流连,仿佛要将这些年错过的,都一点点补看回来。
就在他们穿过一条连接主宅东西两翼的廊道时,前方拐角处走出一个身影。
那人身着传统的日式男士居服,气质沉稳,正是时崎家的现任家主,狂三的父亲——时崎慎人。
时崎慎人看到并肩而行的许墨和狂三,显然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恢复了应有的从容。
他走上前几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向两人打招呼:许墨先生,狂三,你们来了。
狂三看着迎面走来的父亲,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茫然。
像是需要极短暂的时间从记忆库中调取并确认这个称呼与眼前之人的对应关系。
也难怪她如此,在漫长的、专注于复仇的未来时光里,这个形象在她的生命中早已模糊和边缘化。
她迅速收敛了那瞬间的异样,礼貌地,却也不失疏离地回应道:父亲。
许墨也点头致意:时崎先生。
简单的寒暄过后,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狂三似乎不太习惯与父亲进行更深入的交流,她目光扫过周围,看似随意地找了个话题,问道:怎么没看见母亲?
时崎稹人回答道:梓她一早就出门了,说是去处理一些事务。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估算了一下时间,不过这个时间,估摸着她也该回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身后通往主入口方向的廊道上,便传来了一阵略显急促,却又因鞋跟材质而显得清脆悦耳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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