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社的闹剧最终以一种近乎荒唐的平静收场。
莲,这位浑身缠满绷带与锁链、自称来自世界夹缝的“小丑”,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真的跟着许墨一行人,踏入了“黄昏”咖啡厅那扇挂着铃铛的玻璃门。
“叮铃——”
清脆的铃声仿佛也带着一丝错愕。咖啡厅内温暖的光线、混合着咖啡、甜点以及阳光晒过木地板的气息扑面而来。
莲的脚步在门口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那双被厚重绷带严密覆盖的眼睛部位,似乎隔着布条“扫视”了一圈这里。
空气中弥漫的精灵气息浓郁而驳杂,却又奇异地和谐共处着。
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本能的松弛感,如同看不见的暖流,悄然渗透了莲那被拘束衣和绷带层层包裹的躯体。
一直萦绕在她周身那股冰冷、疏离、带着腐朽甜香的诡异气息,在踏入这里的瞬间,似乎被这满屋子的“同类”和温暖冲淡了一丝。
她下意识地微微挺直了些脊背,不再像在神社时那般带着刻意的慵懒与恶意。
“哼……”一声极轻的、辨不清情绪的低哼从绷带下逸出,像是在嘲讽自己这瞬间的松懈,又像是对此地的某种认可。
她微微侧过头,对着许墨的方向,那带着独特沙哑与空灵质感的声音响起:“意外呢……许墨先生。这里……倒真是个让精灵能‘活着’的地方。”
她特意加重了“活着”两个字。
许墨正将一杯刚泡好的热茶放在一张空着的小圆桌上,闻言动作未停,只淡淡回道:“她们不是货物,是家人。这里自然是家。”
莲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缓步走向那张为她准备的桌子。
她的步伐很轻,锁链随着动作发出细微的、带着韵律的碰撞声,深紫色的拘束裙摆在走动间勾勒出纤细却蕴含着未知力量的轮廓。
她拉开椅子坐下,姿态带着一种奇特的优雅与拘谨的混合感。
“想吃什么?”许墨走到她桌旁,语气平常得如同询问任何一位普通客人,“咖啡?红茶?还是甜点?”
莲微微偏了下头,仿佛在“看”他,绷带下的嘴角似乎动了一下,但最终只吐出几个冷淡的字眼:“无所谓。我没什么特别偏好的口味。”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失望,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漠然。
长久的封印放逐,让她根本没有时间去知晓自己的喜好,或者说从未真正拥有过。
许墨沉默了几秒,没再追问。“稍等。”他转身回到吧台。
片刻后,他端着一个精致的骨瓷托盘回来。
托盘里放着一小碟刚出炉散发着香草气息的蛋糕,一杯冒着氤氲热气的红茶,旁边还配了一小份淋着琥珀色枫糖浆的手工酸奶冻。
简单,却看得出用了心思。
“尝尝看。”许墨将托盘轻轻放在莲面前,“封印的时间里你应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吃过东西吧。”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鼓励。
莲似乎有些不解,又有些许被强迫的不悦。
她沉默着,没有动。空气安静了几秒,只有咖啡厅里其他精灵低声交谈的嗡嗡背景音。
最终,莲伸出没有被绷带缠绕的手指,略显笨拙地拈起一块小巧金黄的蛋糕。嘴唇微张,她将蛋糕送入口中。
起初,她只是机械地咀嚼了几下。但下一秒,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绷带之下,似乎传来了一声极其压抑的抽气声。
“哦吼。”她的声音失去了之前的慵懒和游刃有余,只剩下纯粹的惊愕。
“比预想中的,还要好吃呢。”
咖啡厅里,一直偷偷留意这边的精灵们都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毕竟许墨的手艺她们是知道的,没人能够抵抗。
许墨看着她这样的反应,他点了点头:“嗯,好吃就多吃点,放心,不收你钱。”
一旁的七罪一听这话瞬间就委屈了,她上前拉了拉许墨的衣服,“喂,许墨,为什么我当初的饭钱算的那么清楚,怎么到她这就成免费的了?”
“咳哼,那还不是因为你之前捣乱,给你点小惩罚。”许墨干咳一声,摸摸七罪的发顶,在对方一脸“我不信”的表情下强行解释。
莲僵在那里,似乎在细细体会着口腔里残留的、对她而言无比新奇的感受。
过了好几秒,她才缓缓放下手。
“……很奇妙的味道。你的手艺真不错,许墨先生。”这声夸赞,带表着莲对这份“招待”的认可。
就在这时,一团毛茸茸的身影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咖啡厅的团宠——拿铁,不知何时溜达了过来。它那双圆溜溜的猫眼,被莲腿上缠绕的白色绷带牢牢吸引住了。
在它的认知里,这晃悠悠、看起来很有弹性的东西,简直是绝佳的猫抓板!
“喵呜~”拿铁发出兴奋的叫声,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试探性地、又快又准地对着莲腿上的绷带就是一扒拉!
莲的身体瞬间一僵,低头“看”向脚边。拿铁毫无惧色,前爪勾在莲腿部的绷带上,后腿撑地支撑起整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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