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们带着各异的情绪鱼贯而出,最后离开的琴里顺手带上了房门,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之间微妙的空气流动。
六喰依旧站在原地,金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许墨,里面翻涌着初生情感特有的纯粹与固执。
她向前一步,小手轻轻揪住了许墨胸前的衣襟,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布料,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巨大的希冀:
“官人……以后官人心中只想着六儿,不要想其他人好不好?”她仰着小脸,目光灼灼,仿佛要将这个愿望刻进许墨的灵魂深处。
“六儿会将所有都献给官人,六儿什么都听官人的,只要官人答应六儿。”
许墨低头看着她,那双刚刚解冻、盈满星光的金眸里,有着不容错辨的认真和孤注一掷的期待。
他心中微叹,抬手,指腹温柔地拂过她柔软的脸颊,感受着那份细腻的温热。
“六喰,”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安抚的力量,却也蕴含着无法回避的现实,“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很珍贵。但是……”
他顿了顿,迎着她骤然紧张起来的目光,继续道:“人心并非容器,装满了这个,就必然要倒掉那个。”
“我与折纸、十香、万由里她们,我们共同经历了许多,这些时光里沉淀下的羁绊,早已如同血脉相连,深深刻进了彼此的生命里。”
“她们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存在。”
他看着六喰眼中迅速积聚的失落和不解,语气更加柔和,却也更加坚定:
“仅仅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让我斩断与她们所有的联系,将她们从我的心中彻底抹去……这不仅是对她们的不公,更是对我自己过往经历和情感的否定。”
“六喰,这样的事,我做不到。”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六喰揪着许墨衣襟的手指缓缓松开了,垂落在身侧。
她微微低下头,金色的长发滑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能感觉到她周身那股炽热而执拗的气息,如同退潮般缓缓收敛、沉淀。
过了仿佛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嗯……”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真切的鼻音响起。
六喰抬起头,脸上那些激烈的情绪如同潮水般褪去,重新恢复了近乎初见时的平静,只是那双金眸深处,似乎沉淀下了一些更复杂、更幽深的东西。
她没有哭闹,也没有再争辩。
只见她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空间仿佛水波般无声荡漾开来,一个幽蓝色的圆形空间门,悄无声息地在两人身侧的空气中浮现、稳定。
六喰最后深深地看了许墨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包含了初醒的眷恋、被拒绝的失落、一丝倔强,还有某种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光芒。
她只是微微颔首,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迈着轻盈却决然的步伐,一步踏入了那扇空间门中。
她的身影瞬间被门内的星光吞没。
“明天见,官人。”空灵平静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星河彼端传来,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
话音落下的同时,那扇幽蓝色的空间门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微微波动了一下,便彻底消散于无形,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许墨站在原地,目光落在空间门消失的地方,久久未动。
他脸上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和淡淡的无奈,最终化作一片深邃的平静。
“嗯,明天见。”他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轻声回应道。
……
许墨走到房门前,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拧,向内拉开。
门打开的一瞬间,许墨瞳孔一缩,连忙抽身后退,下一秒——
“哎哟!”
“呜哇!”
“噗通!”
“我的腰!”
预料之中的“惊喜”瞬间上演!
门板刚开了一条缝,七八个身影如同叠罗汉般失去平衡,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痛呼和娇嗔,哗啦啦地一股脑儿全涌了进来!
所有人乒乒乓乓地摔倒在地,瞬间在许墨脚边堆成了一座呻吟扭动的“小山”。
只有反应最快、位置也最靠边的折纸和万由里勉强站稳,但脸上也带着一丝被抓包的尴尬。
“嘶……”许墨被撞得倒吸一口凉气,怀里还搂着晕乎乎的十香,胳膊被美九死死抱住。
“你、你们……”他哭笑不得地看着脚边滚作一团、哎哟叫唤的精灵们,“趴门缝听得还开心吗?”
“才……才没有特意听!”琴里第一个从“人堆”里挣扎着爬出来,小脸通红,也不知是摔的还是羞的。
她一边揉着撞疼的胳膊肘,一边嘴硬地反驳,眼神却心虚地飘向房间中央。
七罪捂着被耶俱矢胳膊肘顶到的鼻子,瓮声瓮气地抱怨:“笨蛋十香!推那么用力干嘛!”
“呜……明明是美九推我……”十香委屈巴巴地从许墨怀里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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