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俱矢几乎是挂在夕弦身上蹭出来的。
两条腿软得像是刚煮过头的手工面条,每挪一步都打着肉眼可见的颤,水银色眼眸里蒙着一层雾蒙蒙的水汽,脸颊上未褪尽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耳根。
饶是如此,嘴巴依旧硬得堪比金刚石。
哼……哼!夕弦汝方才那笨拙的模仿,简直是对吾主威仪的亵渎!耶俱矢喘着气,指尖用力掐着夕弦的手臂试图站稳,下巴却倔强地扬着,吾之英姿……才是真正的征服之道!汝……汝不过是拙劣的复刻!
夕弦面无表情地承受着耶俱矢大半的重量,另一只手稳稳扶在她腰后。她呼吸同样带着不易察觉的微促,脸颊也泛着浅红。
反驳。夕弦的声音平直无波,却精准地戳在耶俱矢的痛点上,耶俱矢全程仅靠蛮力冲撞,毫无技巧可言。反馈:吾主眉头微蹙三次。宣告:不及格。
你——!!!耶俱矢瞬间炸毛,羞愤让她差点从夕弦身上滑下去,那……那是策略!狂风骤雨般的初阵!汝这慢吞吞的温吞水懂什么!
两人像连体婴般互相支撑又互相拆台,一路拌着嘴,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极其别扭的姿势,到了客厅边缘的沙发旁。
耶俱矢几乎是把自己进了柔软的沙发垫里,发出一声半是解脱半是羞耻的呜咽,立刻抓过旁边最大的抱枕死死按在自己发烫的脸上。
夕弦则安静地在她旁边坐下,腰背挺直,只是默默拉过另一个抱枕垫在自己酸软的腰后。
客厅里落针可闻。
所有的目光,在耶俱矢和夕弦挪出来的下一秒,如同被无形的磁石牵引,地一声,整齐划一地聚焦到了客厅中央,那个穿着纯白连衣裙的身影上。
五河士织。
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被无数道含义复杂的目光包围,像暴风眼中唯一静止的点。
那双空灵的蓝眼睛眨了眨,似乎对骤然降临的沉重压力感到一丝困惑。她微微歪了歪头,几缕柔顺的蓝色发丝滑落颊边,脸上依旧是那种不谙世事的纯真懵懂。
空气凝固了数秒。
咕咚。真那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打破了死寂。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她脸色煞白,棕色的眼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死死盯着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一丝恐惧而变调:姐……姐姐?不可能……怎么会是你?
她下意识地往前冲了一步,似乎想靠近确认,却又被某种更深的恐惧钉在原地。
前面五个人……四糸乃、狂三、琴里、艾伦、耶俱矢,所有人都经过了许墨的,安然无恙地出来了。
那么,按照游戏规则,剩下的最后一个,唯一一个尚未被验证的……
答案呼之欲出。
琴里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声音带着压抑的戾气:七罪!是你吧!藏头露尾的混蛋!把我姐姐藏到哪里去了?!
十香也反应过来了,紫眸瞪圆,鏖杀公瞬间实体化握在手中,指向:坏人!快把士织还回来!
无形的包围圈瞬间形成,肃杀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中央那个白色的身影彻底淹没。强大的灵力威压交织在一起,让客厅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几乎令人无法呼吸。
孤零零地站在风暴中心,承受着四面八方山呼海啸般的敌意和灵压。
她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吓懵了,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那双总是空洞的蓝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慌乱和无措。
她像只受惊的小鹿,茫然地环顾着周围一张张熟悉却又充满陌生敌意的脸,最终,那无助的目光落在了真那身上,嘴唇嗫嚅着,发出带着委屈哭腔的声音:
真……真那……?大家……为什么这样看着士织?士织是真的!
她的声音带着孩童般的无助和纯然的困惑,仿佛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何会被如此对待。
那份浑然天成的无辜感,几乎要让真那的心瞬间软化下来。真那的嘴唇颤抖着,看着眼中那熟悉的水光和委屈,保护的本能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就在真那内心天人交战,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几乎要冲口而出我相信姐姐的刹那——
吱呀。
许墨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刚刚经历了一场验证风暴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神色如常,只是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胸口上还留存着双子的吻痕。
许墨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剑拔弩张的客厅,最终落在了那个被众人围困、泫然欲泣的身上。
所有的目光瞬间从身上移开,齐刷刷地聚焦在许墨身上。紧张、期待、愤怒、疑惑……复杂的情绪在空气中交织。他是唯一能做出最终裁决的人。
许墨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径直走到了面前,微微俯下身。
“父亲!”
“士织”眼中亮起了一抹希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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