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陈弘坐在宽大的御座上,感觉肩膀上的重量几乎要将年轻的脊梁压弯。
连日不眠不休的操劳,让他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
但当他目光扫过下方同样面带疲惫,却依旧坚持禀报政务的臣工时,心中那份责任感便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他知道,自己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孤军奋战。
这个念头如同暗夜中的微火,温暖而坚定。
“陛下,汴梁周边十七县的灾民安置已初步完成,疫病防控也已展开,目前未见大规模瘟疫爆发。”
户部尚书的声音带着沙哑,却透着一丝完成任务的欣慰。
“各地官道、驿路的抢通进度已过六成,信报传递与物资调运效率正在恢复。”
工部侍郎紧接着汇报。
“北疆镇北大将军石守信奏报,边防稳固,伪宋虽有零星斥候窥探,未见大军异动。”
兵部官员的声音则带着军旅特有的铿锵。
一条条消息,仿佛黑暗隧道尽头透出的微光。
陈弘微微颔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
“众卿辛苦。灾情未彻底平息,万不可松懈。”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靖安司主事。
“关于各州府上报的,部分灾民情绪异常麻木,以及牲畜、草木异常枯萎之事,核查得如何了?”
靖安司主事上前一步,眉头紧锁。
“回陛下,各地方官府初步查探,均报称乃灾后创伤、地气变动所致。然臣觉此事蹊跷,已加派精干人手前往详查,目前……尚未有明确结论。”
陈弘的指尖在御座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他知道靖安司的难处,天灾之下,人力物力捉襟见肘,许多事情只能延后处理。
但那种莫名的违和感,如同细小的冰碴,在他心头悄然蔓延。
他想起那份只有他知道的密报,关于某些暗处的行动已然开始。
“传朕旨意。”
陈弘的声音清晰地在殿中回荡。
“命太医署选派精通心神调理的医官,组成小队,前往上述区域巡诊,重点观察民众心神状况。”
“另,令各地官府,若发现草木异常枯萎范围持续扩大,或牲畜死亡数量激增,需即刻快马上报,不得以寻常灾情论处!”
他没有直接点出“蚀骨”二字,但那两道旨意,已明确表达了他的重视,也为可能到来的、来自暗处的配合铺平了道路。
“臣等遵旨!”
朝臣们齐声应诺,虽有些许不解,但无人质疑新帝的决断。
这位年轻的陛下,正在用他的方式,努力掌控着这个庞大而又伤痕累累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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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天空下,远离汴梁繁华的一处隐秘山庄内。
陈稳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挂满汗珠,正挥舞着一柄沉重的铁镐,一下下地开垦着屋后那片坚硬的荒地。
铁镐扬起,落下。
动作标准而稳定,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汗水滴落在新翻的泥土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
他封闭了自身对外界能量的精细感知,将全部精神都投入到这纯粹的体力劳动之中。
意念专注于镐头破开土壤的触感,专注于肌肉的收缩与舒张,专注于呼吸的节奏。
“认真忘我”的状态,悄然降临。
一股熟悉的暖流自体内深处涌出,温和地浸润着他的四肢百骸。
力量、耐力、乃至肌肉记忆的加深速度,都在这一刻获得了微弱的提升。
与此同时,他意识深处那原本近乎虚无的【成长进度条】,极其艰难地向前蠕动了一丝。
那进度条泛着极其微弱的白光,与之前显示具体WP数值的界面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本质成长的直观体现。
虽然增长幅度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确实是增长了。
“果然……任何形式的‘有效努力’,皆可。”
陈稳停下动作,挂镐而立,微微喘息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失去了帝王身份带来的海量“事务性劳动”,他必须重新寻找高效积累成长的方式。
这种最基础、最原始的体力劳作,虽然缓慢,却扎实可靠。
而且,他隐约感觉到,这次系统重置后,相同的劳动带来的成长积累,似乎比最初激活系统时,要快了那么一丝。
仿佛系统本身也经历了一次迭代优化。
“陛……”
钱贵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田埂边,刚开口便顿住,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即改口,语气带着询问与试探。
“君上。”
陈稳看向他,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新的称呼。
“往后,便以此相称吧。”
他解释道,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
“我等身居暗处,守护的是这大陈的江山社稷,是引领这片天地的‘君’,而非仅仅居于庙堂之巅的‘帝’。”
钱贵神色一肃,恭敬应道。
“是,君上。”
他很快进入状态,低声禀报。
“根据各方线索交叉比对,基本可以确定,河间府下属的‘黑山县’,是此次‘蚀骨’蔓延的一个核心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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