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宋北伐受挫的消息,如同一声闷雷,在暗流涌动的两国对峙中滚过,并未立即引发更大的波澜,却让某种紧绷的态势,悄然松弛了几分。
汴梁皇城,武德殿。
陈稳并未因对手暂时的失利而有多少欣喜,他的目光,早已从西方的光幕,转向了帝国内部更广阔的疆域,尤其是那些刚刚经历或仍在经受旱情考验的州县。
御案之上,摆放着户部与工部联合呈送的奏章,以及各地关于旱情缓解与新式农具试用的初步报告。
“陛下,”张诚立于殿中,声音沉稳地汇报着,“去岁受旱之山南东道、淮南西道等地,去冬今春幸得几场小雨,旱情略有缓解,但地力未复,春耕在即,百姓仍忧心忡忡,恐今岁收成再减。”
陈稳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另一份工部的文书。
“赵老蔫那边,新式曲辕犁和水车,筹备得如何了?”
张诚回道:“回陛下,赵尚书已督造完成首批改良曲辕犁三千具,简化版龙骨水车五百架。只是……数量依旧有限,若按常规分发各州,恐如杯水车薪,难解燃眉之急。且打造需时,若要满足大部需求,恐延误农时。”
陈稳沉默片刻,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
动用能力加速,势必消耗势运,可能引发代价,通济渠与河北工坊的前例犹在眼前。
但眼下,春耕不等人。
饥荒若起,流民四溢,对王朝根基的动摇,对势运的打击,将远比一次可控的能力消耗来得猛烈。
这其中的权衡,需要决断。
他闭上眼,心神沉入体内。
那浑厚的势运气旋缓缓流转,比之伪宋北伐前,似乎更显凝实厚重。
他回想起伪宋北伐受挫时,势运那微不可察的增强。
“干扰节点,可增我势;稳固内政,滋养民心,更是势运根基所在。”陈稳心中明悟,“加速农具,惠及民生,乃固本培元之举。即便消耗些许势运,引发些许波折,只要控制得当,长远来看,利大于弊。”
关键在于“度”。
他决定,不再像之前那般被动观察,而是要更主动地去尝试、去掌控这种“平衡”。
“传旨工部,”陈稳睁开眼,目光坚定,“将首批农具,优先发往受旱最重、春耕最迫的均州、随州、安州等地。着各地官府,组织得力匠人,设立临时工坊,就地仿制,朝廷予以补贴。”
他顿了顿,继续道:
“至于汴京及近畿工坊后续打造……朕,会予以关注,助其尽快产出。”
张诚虽不明陛下具体有何手段“关注”,但深知陛下言出必践,且常有非凡之举,当即躬身。
“臣,遵旨。”
旨意迅速下达。
数日后,汴京城外,官营匠作监的一处大型工坊内,炉火熊熊,木屑飞扬。
数百名工匠正在忙碌地打造着新式的曲辕犁和简化水车。
这些农具经由赵老蔫主持改良,曲辕犁犁辕弯曲,受力更佳,入土省力,且犁壁弧度经过优化,翻土碎土效果更好;简化水车则去繁就简,关键部件用了河北工坊新出的韧性更佳的熟铁,更耐用,也便于普通木匠仿造。
工坊大管事看着堆积如山的木料和铁料,以及那看似缓慢的进度,眉头紧锁,不住地催促着匠户。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河面,悄然浸润了整个工坊。
忙碌中的工匠们,并未察觉到明显的异样。
只是觉得,今日手下似乎格外顺畅。
那原本需要反复修正才能弯好的犁辕,今天仿佛格外“听话”,几下便能成型,弧度圆润自然;
打造水车齿轮时,下凿又准又稳,效率比平日高了不知多少;
甚至连搬运木料的杂役,都觉得肩上的沉重木料轻省了些,脚步都快了许多。
整个工坊的效率,在无人察觉中,悄然提升。
没有邢州铁器工坊那般惊人的倍增效果,却是一种更温和、更持久的加速。
仿佛时间的流速,在此地微微加快了那么一丝。
大管事看着今日统计上来的产出数目,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怪了……今日大伙儿也没格外卖力,这出的活儿,怎地比往常多了近三成?”他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远在皇城中的陈稳,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势运气旋那极其细微、但确实存在的一丝波动。
他动用的是【海量赋予2倍】效果,覆盖范围极广,但单点提升幅度最小,对精神的负担也最轻,相应的,对势运的引动和消耗,也显得更为温和。
他仔细体会着这种消耗与工坊产出提升之间的“比值”,默默计算着。
与此同时,首批运往灾区的新式农具,也开始发挥效用。
均州,一处刚刚解冻的田埂边。
老农李老汉和儿子,半信半疑地接过了里正分发下来的、据说来自汴京工部的最新曲辕犁。
“这犁……看着是轻巧些,真能好用?”李老汉抚摸着光滑的犁辕,有些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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