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宋,东京汴梁。
皇城大庆殿内,气氛庄重而肃杀。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御阶之上,那身着赭黄龙袍、面容沉肃的赵匡胤身上。
他手中正拿着一份来自北面边境的军情急报。
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众卿家。”赵匡胤的声音低沉,却带着金铁之音,在大殿中回荡,“北汉伪主刘钧,近来厉兵秣马,屡有犯边之举,窥我中原之心不死!尔等以为,该当如何?”
话音刚落,武将队列中,数名身着甲胄的将领便迫不及待地出列。
为首一人,声若洪钟:
“陛下!北汉撮尔小邦,倚仗契丹,屡为边患!此等僭越伪号之辈,正该天兵讨之!”
“今我大宋新立,正需立威四方!臣等请战,愿率王师,北伐伪汉,扬我国威,以安社稷!”
这几名将领,皆是昔日义社兄弟或赵匡胤的心腹,深知陛下对北用兵之意,更明白此番北伐,于公于私,都势在必行。
于公,北伐尚未臣服的镜像北汉,乃是推进“历史进程”的重要一环,是必须完成的“节点”之一,能极大助益背后支持他们的“上尊”恢复力量。
于私,陛下对那伪陈、对那陈稳恨之入骨。虽然北伐的是镜像北汉,但若能成功,既能彰显大宋正统,又能对掌控着真实北汉故地的伪陈形成战略威慑。
然而,文臣队列中,却立刻响起了反对的声音。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出列,躬身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
“国家新立,百废待兴,府库尚虚,民生多艰。”
“此时大兴兵戈,北伐伪汉,恐非良机。”
“一旦战事迁延,损耗国力,若光幕彼端的伪陈趁机西犯,或契丹南下干涉,我大宋危矣!”
“还请陛下三思,暂息兵戈,与民休息,待国力充盈,再图北伐不迟!”
此言一出,立时得到了不少文臣,尤其是一些对连年征战本就心存抵触的官员的附和。
“王相公所言极是!”
“陛下,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啊!”
“当务之急,乃内修政理,固本培元……”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争论之声。
武将主战,慷慨激昂;
文臣主和,引经据典。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御阶之上,赵匡胤面无表情地听着下方的争论,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寒。
他何尝不知此时北伐,风险不小?
光幕彼端的伪陈在侧,虎视眈眈;
契丹态度不明,难以预料;
国内确实尚未达到兵精粮足的地步。
但是!
他脑海中浮现出陈稳那张令他恨入骨髓的脸,浮现出在澶州被囚禁的屈辱,浮现出“上尊”传达的、关于“节点”必须完成的严令。
仇恨与使命,如同两条毒蛇,啃噬着他的内心,让他片刻不得安宁。
他需要这场胜利!
大宋需要这场胜利!
“上尊”更需要这场胜利来恢复力量!
唯有北伐成功,拿下这个镜像世界中的北汉,他才能证明自己走在这条“正确”的历史道路上,才能获得更强大的支持,才能拥有向那个掌控着真实北汉故地的伪陈复仇的更大资本!
“够了!”
赵匡胤猛地一拍御座扶手,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杀意,瞬间压过了所有的争论。
大殿内顿时一片死寂。
所有文武百官都噤若寒蝉,低下头,不敢再发一言。
他们能感受到陛下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怒意与决绝。
赵匡胤缓缓站起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殿下群臣,一字一句道:
“北汉伪主,僭越称尊,乃中原心腹之患,契丹之前哨!”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伪汉不灭,北境不宁,朕心不安,大宋亦难安!”
“朕意已决——”
“北伐伪汉,克日兴师!”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
“陛下圣明!”以慕容延钊等为首的心腹将领,立刻齐声应和,声震屋瓦。
那些主和的文臣,面面相觑,最终也只能无奈地躬身,不敢再劝。
“臣等……遵旨。”
赵匡胤看着下方终于统一的意见,冷哼一声。
“枢密院、三衙,即刻拟定北伐方略,调集禁军精锐,筹措粮草军械!”
“户部、工部,全力配合,若有延误,严惩不贷!”
“朕,要御驾亲征!”
“臣等领旨!”众臣凛然应命。
退朝之后,赵匡胤并未休息,而是径直来到了皇城西北角的“神机坊”。
坊督胡大人早已战战兢兢地等在门口,见到圣驾,立刻扑倒在地。
“臣叩见陛下!”
赵匡胤看都没看他一眼,大步走入坊内,直接来到测试场地。
“新一批的箭簇,如何了?”
胡督造连忙爬起身,小步快跑跟上,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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