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稳率领禁军精锐,携带着工部新制的“扰晶”装置,星夜兼程北上驰援晋州之时。
河北,野狼洼。
韩通与张永德在接到皇帝“转攻为守,稳固防线”的旨意后,虽心有不甘,却也深知这是当前最稳妥的选择。
那日初战的惨烈景象,依旧如同梦魇,萦绕在每一位幸存将士的心头。
那些不畏伤痛、死战不休的铁鸦军死士,给这些百战老兵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于是,陈军大营一改之前的进攻态势,开始深挖壕沟,加固营垒,广设拒马鹿砦,摆出了一副长期固守的架势。
营垒依托地势,连绵数里,旌旗招展,戒备森严。
然而,对面的刘延祚叛军,在取得一场击退王师主力的“大胜”后,气焰却愈发嚣张。
他们并未因陈军转为守势而放松,反而在铁鸦军人员的督战与指导下,不断派出小股部队,进行着无休止的袭扰。
今日劫粮道,明日焚草料,后日深夜鼓噪佯攻。
如同盘旋在头顶的秃鹫,虽不致命,却极大地消耗着守军的精力与士气。
更令人头疼的是,那些诡异的铁鸦军死士,依旧会混杂在普通的叛军之中,发起一些试探性的、却极其致命的攻击。
韩通手臂上那道被幽蓝刃光划过的伤口,虽经随军郎中精心诊治,依旧隐隐作痛,散发着阴寒之气,愈合得极其缓慢。
这让他心头那股邪火,烧得愈发旺盛。
“妈的!缩头乌龟当得憋屈!”
中军大帐内,韩通烦躁地踱着步,如同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虎。
“日日被这群杂碎撩拨,却不能冲出去痛快砍杀!这仗打得窝囊!”
张永德相对沉静许多,他仔细查看着这几日哨探绘制的敌军活动范围图,眉头微蹙。
“韩兄,稍安勿躁。”
“陛下旨意明确,要我等稳固防线,等待时机。”
“你看,”
他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
“贼军袭扰虽频,但其主力始终未敢靠近我军营垒核心区域。”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同样忌惮我军实力,不敢正面强攻。”
“那些铁鸦军的妖人死士,数量定然有限,否则早就投入决战了。”
“他们如今这般行事,无非是想疲敝我军,寻找破绽,或者……等待其他方向的变数。”
韩通停下脚步,喘着粗气。
“道理老子都懂!可就这么干等着?万一晋州那边……”
他没有说下去,但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陛下亲赴晋州,风险极大。
若河北这边不能有所作为,牵制住刘延祚和铁鸦军的部分力量,陛下那边的压力将会更大。
张永德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等,并非什么都不做。”
“陛下旨意是‘不得冒进’,但没说不许我们‘反击’。”
“尤其是,针对那些铁鸦军的妖人!”
他看向韩通。
“韩兄,我观那些死士,虽悍不畏死,力大无穷,但其行动似乎略显僵直,缺乏临阵变通之巧。”
“或许……我们可以组织精锐小队,依托营垒外围的防御工事,设下陷阱,主动猎杀那些落单或小股出现的死士!”
“一来,可积小胜为大胜,逐步削弱其实力,提振我军士气。”
“二来,若能擒获一二完整的尸身,或可送交后方,让工部的能工巧匠仔细研究,或许能找到其弱点所在。”
韩通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好主意!”
“总比干等着强!”
“老子亲自带队去!”
“不可!”
张永德连忙阻止。
“韩兄你乃一军主将,岂可轻涉险地?况且你伤势未愈。”
“此事,交由麾下敢战之将,挑选最机敏悍勇的士卒执行即可。”
“我们在此,为他们压阵,统筹策应。”
韩通虽然不甘,但也知张永德所言在理,重重一拳砸在案几上。
“就依你所言!”
命令很快下达。
数支由军中好手组成的“猎杀小队”迅速成立,每队约二十人,配备强弓硬弩、渔网、挠钩、以及临时赶制的大量火油罐。
他们的任务,便是在叛军袭扰时,隐匿于预设的埋伏点,专门针对那些冲在最前面、特征明显的铁鸦军死士下手。
战术明确:不求全歼,只求以最小代价,击杀或重创目标。
第一次行动,选择在一个黄昏。
一队约五十人的叛军,照例前来营前鼓噪射箭,其中混杂着五名眼神空洞、动作略显僵硬的死士。
当这五名死士脱离大队,试图靠近栅栏破坏时,三支“猎杀小队”从不同的隐蔽处骤然发难!
箭雨首先覆盖,并非瞄准要害,而是射向其下肢,试图限制其行动。
紧接着,浸满火油的箭矢带着呼啸的风声,射向他们周身地面!
“轰!”
火焰瞬间升腾,将五名死士暂时困在火圈之中。
与此同时,数张特制的大网从天而降,试图将他们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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