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军在外围游弋数日。
又成功截杀了两支规模更小的契丹斥候队,自身几无损伤。
陈稳用兵谨慎,战术刁钻,专挑软柿子捏。
绝不与契丹主力硬碰的理念,已深入军心。
然而,这种零敲碎打的战果。
并未让陈稳感到丝毫轻松,前线的压力如同阴云,始终笼罩在他心头。
这日黄昏。
一骑快马携带着柴荣的令箭,直接找到了靖安军的临时宿营地。
“陈军使,节度使军令,召您即刻前往中军大帐议事!”
陈稳心中一动。
大战之际,柴荣亲自召见,必有要事。
他不敢怠慢,令张诚、石墩等人小心戒备,继续按既定方案行动。
自己则只带了数名亲卫,翻身上马。
随着传令兵向着周军主力驻扎的方向疾驰而去。
中军大帐坐落在一片地势略高的平地上。
周围营垒森严,旌旗招展。
透着一股大战将至的凝重气氛。
陈稳通传之后,被卫士引入帐内。
帐中灯火通明,柴荣端坐于主位。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下方,张永德、韩通、赵匡胤等核心将领赫然在列。
此外还有几位陈稳不太熟悉,但气度不凡的将领,想来也是各军主将。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这位近日声名鹊起的年轻军使身上。
“末将陈文仲,参见节度使!”
陈稳抱拳行礼。
“文仲来了,不必多礼。”
柴荣抬手虚扶,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你来得正好。连日来,你与靖安军在外围屡立战功,挫敌锋锐,提振士气,做得很好!”
“使君谬赞,此乃末将分内之事。”
陈稳沉声应道。
韩通在一旁哈哈一笑,接口道:
“陈军使,你就别谦虚了。”
“阵斩数十契丹游骑,自身伤亡极小,这份战绩,如今营中谁人不知?”
“老子当初还质疑过你,现在算是服气了!”
他性子直爽,当着众人的面,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转变。
张永德也微笑着点头附和:
“文仲练兵、用兵,确有过人之处。”
“以步克骑,非勇猛与谋略兼备不可为。”
赵匡胤虽未说话,但看向陈稳的目光中也带着认可。
这番当众的肯定,无疑是将陈稳的地位再次拔高。
真正将他视为了可与他们平起平坐的核心将领之一。
柴荣待众人声音稍歇,神色一正。
切入正题:
“今日召诸位前来,是为商讨应对契丹骑兵之策。”
“连日来,我军步阵虽稳,然契丹狼骑倚仗马快,四下袭扰。”
“断我粮道,疲我士卒,令我军如陷泥沼,进退维谷。”
“长此以往,士气必堕。诸位可有良策?”
帐内顿时安静下来。
众将眉头紧锁,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难题。
与契丹人野战,周军步兵先天吃亏;
固守营垒,则主动权尽失。
张永德沉吟道:
“唯有严令各部,紧守营垒,加强巡逻,遇敌来犯,则以弓弩驱之,不可轻易出击。”
韩通却有些不甘:
“老是缩着挨打,忒也憋屈!若能寻机设伏,吃掉他几股……”
赵匡胤开口道:
“设伏固然是好,但契丹哨探亦十分狡猾,且地形开阔,难以隐蔽大军。小股设伏,恐反被其噬。”
讨论陷入僵局,契丹骑兵的机动性,就像一根无形的绳索,束缚着周军的手脚。
这时,柴荣的目光落在了一直沉默倾听的陈稳身上:
“文仲,你近日在外与契丹游骑多有交手,可有见解?”
刹那间,所有目光再次聚焦于陈稳。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展现价值、参与核心决策的关键时刻。
他上前一步,来到悬挂的简陋舆图前。
“使君,诸位将军。”
陈稳声音清晰平稳。
“契丹骑兵来去如风,利在机变,其长在骑射,其短在近身搏杀与攻坚。”
“我军欲破其扰,一味固守或大军设伏,确非上策。”
他手指点向舆图上几处关键节点:
“末将以为,当‘以点制面,以小制大’。”
“哦?细细说来。”
柴荣身体微微前倾,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其一,于各粮道枢纽、水源之地,并非仅加强守备,更可预设战场。”
“多挖陷马坑,多设绊马索,于关键处暗藏改良之拒马、铁蒺藜。”
“这些工事,无需大军,辅兵与征召民夫在精锐小队护卫下,依靠地利,数日内便可完成。”
陈稳侃侃而谈。
“契丹骑兵若来,必先受制于此,速度大减,其骑射之利便去了一半。”
“其二,组建更多如靖安军般,精于山林、丘壑地形作战之精锐小队。”
“不追求大建制,但求装备精良,反应迅速,配合默契。”
“配发强弓硬弩,专司游弋、反袭扰、猎杀敌之斥候与小股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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