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年间,汴京城西有个叫张青的青年,原是官宦之后,因父亲遭奸臣陷害,家道中落,只得在街市支了个书画摊子度日。这日正值暮春,细雨霏霏,张青见生意清淡,正要收摊,忽见个衣衫褴褛的老妪跌倒在泥泞中。他忙上前搀扶,见老妪额角磕破,鲜血直流,便撕下衣襟为她包扎,又将她背到附近医馆。
老妪醒来后,从怀中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竟是支赤金点翠凤头簪,凤眼镶着两颗红豆大小的明珠,熠熠生辉。老身原是宫里的绣娘,因年迈放出。这簪子是我旧主所赐,如今我命不久矣,望郎君替我寻个有缘人。说罢气绝身亡。张青悲痛之余,典当玉佩,将老妪好生安葬。
却说这日晚间,张青对灯观簪,忽听窗外有女子啜泣声。推窗望去,见个素衣女子立在槐树下,身形模糊,似真似幻。奴家乃二十年前冤死的宫人,感念郎君仁义,特来相告。此簪关系一桩宫廷秘案,切莫示人。言毕化作青烟消散。张青惊疑不定,将金簪贴身藏好。
次日,张青照常出摊。忽见一顶八人抬的青绸轿子停在摊前,轿中走下个戴帷帽的女子,身后跟着四个丫鬟。那女子在摊前驻足,轻声道:敢问先生可曾见过一支赤金点翠凤头簪?声如莺啼。张青心头一震,抬头细看,帷帽轻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半张芙蓉面。
女子见张青神色有异,又道:此簪乃家传之物,三月前被歹人劫去。若先生知晓下落,必有重谢。张青思及夜半异事,摇头否认。女子叹息一声,留下锭银子离去。张青捏着尚带余温的银锭,心中怅然若失。
当夜二更,张青忽被一阵急促敲门声惊醒。开门见是个蒙面人,压低声音道:快将金簪交出,否则性命难保!张青急中生智,假意应承,转身时抓起案上砚台砸去。蒙面人闪避不及,肩头中击,仓皇逃走,落下一块腰牌。
张青拾起腰牌,见上面刻着永宁郡王府四字,心中惊疑更甚。忽闻屋顶瓦片轻响,忙吹熄灯火。只见月光下,日间那女子悄然跃下,低声道:郎君莫怕,我乃永宁郡主贴身侍女秋雯。那金簪关系郡主清白,还请郎君相助。
原来永宁郡主的生母早逝,留下这支金簪。半月前郡主及笄礼上,金簪不翼而飞,随后便有谣言说郡主与禁军统领有私。若不能在三日内寻回金簪,郡主便要被迫出家。那蒙面人定是陷害郡主之人所派。秋雯泪光盈盈,如今只有郎君能救郡主了。
张青热血上涌,当即取出金簪。秋雯却道:贼人既已寻来,此地不宜久留。郎君可愿随我入府作证?张青略一思忖,收拾行装随她出门。二人穿街过巷,来到一处僻静宅院。秋雯叩门三长两短,门应声而开。
院内灯火通明,堂上端坐着个华服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眉目如画,气质雍容。秋雯上前行礼:郡主,金簪寻回来了。永宁郡主接过金簪,细细查验,忽然变色:这簪子是假的!张青大惊,上前细看,果然见凤头翠羽色泽稍暗,明珠也失了光彩。
便在此时,四周忽然涌出十余个持刀汉子。为首之人哈哈大笑:好个痴心书生,中了我们设的局!秋雯脸色煞白,颤声道:刘管家,你...原来这刘管家是郡王府旧人,因贪墨被老郡王责罚,怀恨在心,与外人勾结欲毁郡主名节。
张青护在郡主身前,厉声道:真簪在我手中,若敢伤害郡主,立时毁去!刘管家投鼠忌器,命人围住二人。僵持之际,忽闻墙外马蹄声急,一队禁军破门而入。当先的年轻将领银甲白袍,正是禁军统领赵元昊。
赵元昊目光扫过郡主,眼中满是痛惜:末将来迟了。转身对刘管家冷喝:尔等阴谋早已败露,还不束手就擒!刘管家见事败,突然扑向郡主。张青不及思索,以身相护,肩头被利刃划伤。赵元昊及时出手,将刘管家制住。
郡主扶住摇摇欲坠的张青,取出绢帕为他包扎。四目相对时,张青见她眼中泪光闪烁,心中不由一颤。赵元昊看在眼里,神色复杂。
原来赵元昊与郡主青梅竹马,早有婚约。金簪失窃后,他暗中查访,得知刘管家与废太子余党勾结,欲借玷污郡主名声打击永宁郡王。今日得密报,及时赶来相救。
郡主将张青安置在别院养伤,日日亲来探望。这日煎药时,郡主轻声道:那日郎君舍身相救,永宁无以为报。张青忙道:郡主金枝玉叶,在下岂敢...话未说完,郡主已将一枚玉佩放入他手中:这是母妃遗物,望郎君好生保管。
赵元昊来探病时,见张青腰间玉佩,脸色微变。夜间邀张青饮酒,坦言道:我知郡主对先生有意,但郡王府水深,望先生三思。张青默然良久,道:在下明白。
次日,张青不辞而别,只留书一封,言说回乡备考。郡主见信泪如雨下,命人四处寻找。而此时张青已在百里之外,忽遇山贼劫道。混乱中包袱散落,那支真金簪滚落在地。贼首见簪大喜: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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