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那句“捡完垃圾再喝茶”,配上他那副血葫芦似的惨样和只剩裤衩的造型,在死寂的埋骨地里显得格外…悲壮且滑稽。
苏清寒冰封般的表情都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纹。她看着地上那条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咸鱼,再看看他旁边那个破得不能再破、装着几十斤“垃圾”的劣质储物袋,又回想刚才那柄毁天灭地的断剑被他用哄小孩的语气收进胸口铃铛的荒谬场景…一股极其复杂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拿下他?搜魂炼魄?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苏清寒强行压下。不是心软,而是忌惮!
那柄断剑的恐怖威能犹在眼前!虽然现在被收进了铃铛,但谁知道那是不是个更大的炸药包?万一搜魂的刺激让它再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这杂役身上的秘密牵扯太大,绝非她一个筑基弟子能单独处理!
放他走?更不可能!此人极度危险,放任不管,必成大患!
就在苏清寒内心天人交战,指尖星芒明灭不定,气氛再次陷入僵持之时——
“咻!咻!咻!”
数道颜色各异、强弱不一、但都带着惊疑不定气息的流光,如同被血腥味吸引的鲨鱼,撕裂煞雾,从天而降,落在埋骨地边缘!
为首一人,身着执法堂执事特有的黑底金纹劲装,面容方正,眼神锐利如鹰,正是执法堂副执事,筑基后期修士——赵铁山!他身后跟着几名气息在筑基初、中期的执法弟子,以及一名穿着丹鼎院服饰、气息温和的筑基初期执事。
“苏师侄?” 赵铁山一眼就看到了场中气息冷冽、星力环绕的苏清寒,以及地上那个造型别致、气息奄奄的陈长生。他目光扫过狼藉一片、残留着恐怖能量波动的埋骨地,尤其在看到地面那大片如同星辰湮灭般的暗青色痕迹(疯老头消失的地方)时,瞳孔猛地一缩!
“此地发生了何事?方才那股恐怖的寂灭星辰剑意波动,源头何在?” 赵铁山沉声问道,语气凝重。他接到剑冢看守的紧急传讯,说核心区爆发了超越筑基的恐怖能量波动,立刻带人赶来,没想到苏清寒也在场。
苏清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波澜,指着地上的陈长生,声音恢复了清冷:“赵师叔来得正好。此杂役陈长生,奉执事堂周师叔之命来此清理残剑。方才此地爆发恐怖异动,引动万兵煞气共鸣,形成寂灭星辰剑煞风暴。弟子恰在附近巡查,察觉异样赶来,正遇此风暴肆虐,以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暗青色的湮灭痕迹,“以及一名身份不明的筑基后期凶徒在此逞凶,欲夺一柄邪异断剑!那凶徒与邪剑碰撞,引发二次爆发,最终…那凶徒被邪剑反噬,化为飞灰。至于那柄邪剑…”
苏清寒的目光落在陈长生胸口那枚黯淡的铃铛上,语气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爆发后便灵性耗尽,崩毁消散了。此杂役身处风暴中心,重伤濒死,弟子正欲将其拿下,带回执法堂审问。”
一番话,半真半假。
真的:陈长生在,风暴爆发了,疯老头死了(化为飞灰),断剑“消失”了。
假的:她成了“巡查路过”,疯老头成了“身份不明凶徒”,断剑成了“灵性耗尽崩毁”,她“正要拿下”陈长生。
完美地将最关键、最匪夷所思的部分(断剑被陈长生收了)掩盖了过去,也把自己从“亲眼目睹惊天秘密”的漩涡中摘了出来,还把皮球踢给了执法堂。
陈长生趴在地上,听着苏清寒面不改色的瞎话,心里默默点了个赞。这冰山妞,甩锅的本事一流!虽然把自己描述成了纯纯的受害者兼倒霉蛋,但总比被当成邪剑同伙抓去切片强!
“崩毁了?” 赵铁山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他强大的神识如同潮水般扫过整个埋骨地,仔细探查着每一丝残留的能量波动。那股寂灭星辰剑意的源头确实消失了,只留下一些狂暴的煞气余波和那处诡异的湮灭痕迹。陈长生身上气息微弱混乱,重伤濒死,胸口那枚铃铛也平平无奇,看不出丝毫异常。
“赵师叔,此地煞气怨念深重,对神魂创伤极大。” 旁边那位丹鼎院的筑基执事上前一步,他是被临时拉来以防万一的医修,“这杂役伤势极重,失血过多,神魂亦有震荡迹象,若再不救治,恐有性命之虞。是否先带回丹鼎院救治,待其脱离危险再行审问?”
赵铁山沉吟片刻。他虽心有不甘,想立刻撬开陈长生的嘴,但眼前这杂役的状态确实太差了,随时可能咽气。而且苏清寒的证词也挑不出大毛病。最终,他点了点头:“也好。王执事,此人就交由你带回丹鼎院救治。务必保住其性命!待其伤势稳定,执法堂会派人提审!”
他又看向苏清寒:“苏师侄,也请你随我回执法堂一趟,详细说明方才所见。”
“是。” 苏清寒微微颔首,面无表情。临走前,她目光极其隐晦地扫了一眼地上“昏迷”过去的陈长生,眼神深处,是化不开的冰冷与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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