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缝隙,在潮湿的泥地上切割出几道惨白的光痕,空气中浮动着昨夜残余的药草苦涩与血腥气。李狗蛋(李玄真)盘坐在破木板床上,**的上身新生的皮肤下流淌着淡金色的玉质光泽,几处深紫色的淤伤边缘已开始泛白,但蚀灵散残留的阴冷滞涩感仍如细小的冰针,顽固地扎在经脉深处,每一次灵力运转都带着刮骨般的刺痛。他缓缓摊开手掌,一缕暗金色、边缘缠绕着细微蓝白电弧的液态灵力在指尖凝聚,只有发丝粗细,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与灼热,空气被烧灼得微微扭曲。
“风疾,忌直撄其锋,当乱其目,滞其形,以拙破巧。——月”
窗棂下,那枚淡青色玉简上的娟秀小字在晨光中泛着微光。李狗蛋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玉简,苏清月昨夜如风般消失的身影仿佛还在眼前。这小娘皮,明明自己身陷囹圄,却一次次暗中递来救命的稻草。这行字,是警告,也是指点——风,快,锐,不可硬碰。
“狗蛋哥!”王铁柱撞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胖脸上汗津津的,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粗麻布袋,石灰粉和滑石粉混合的呛人气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小屋,“你要的东西!废丹房库底子都快被我刮干净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袋子放下,又献宝似的掏出一个小瓦罐,里面是粘稠如泥、闪烁着诡异荧光的粉末,“喏,按你说的,荧光石粉都混进去了,二哈试过,那闪光,啧啧,能亮瞎狗眼!”他邀功似的看向床角,二哈正用爪子捂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显然对早上的“测试”记忆犹新。
李狗蛋点点头,刚想说话,屋外骤然传来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喧哗!声浪如同实质的潮水,拍打着杂役区摇摇欲坠的篱笆墙,震得屋顶簌簌落灰。
“林师兄!林师兄必胜!”
“一剑!只需一剑!让那杂役知道什么叫天渊之别!”
“开盘了开盘了!林风十招内取胜,一赔一点一!撑过二十招,一赔十!”
王铁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小眼睛里的光亮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忧虑。他凑到门缝边向外张望,只见演武场方向人山人海,旗帜招展,所有声音都汇聚成一个名字——林风。
“狗蛋哥……”王铁柱的声音有些发干,他转过身,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脸上不知是汗还是别的什么,“外面……都在说那个林风。柱子……柱子打听了。”
他从油腻的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沾着油渍的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几个火柴小人和潦草的字迹,一看就是昨晚熬夜记录的。
“林风,”王铁柱的声音带着敬畏的颤抖,“外门第一,没跑的那种第一。炼气大圆满,听说……半只脚都踩进筑基的门槛了!”他指着纸上一个被画得特别高大、周身画满扭曲线条的小人,“风灵根,还是变异的,稀罕得要命!他们说,他的速度……”王铁柱咽了口唾沫,仿佛光是复述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快得……不像人!外门‘流云步’身法第一的刘师兄,上个月跟他切磋,连他衣角都没摸到,就被一道风指戳在喉咙前,败了!”
二哈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话语中的沉重压力,喉咙里滚动着不安的低吼,琥珀色的竖瞳警惕地盯着演武场的方向,背脊上的黄毛微微炸起。
“还有攻击,”王铁柱的手指划过纸上一道道代表风刃的潦草痕迹,声音更低,“他练的《巽风剑指》,是内门都算上乘的功法。上届大比,他用这指法,生生把一块半人厚的玄铁试剑石……切成了豆腐块!切口……光滑得像镜子!”他抬起头,胖脸上的肌肉因为恐惧而微微抽搐,“狗蛋哥,你的锻体五重……能扛住玄铁吗?”
李狗蛋沉默着,指间那缕暗金色的雷火灵力无声跳跃。锻体五重玉骨初成,能开碑裂石,但面对能将玄铁如豆腐般切割的锋锐风刃?他想起赵无极那奔雷掌的狂暴力量,锻体五重能硬抗,但力量与锋锐,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伤害。玉骨能抗重锤,却未必经得起剔骨尖刀的反复切割。
绝望的差距,如同冰冷的深渊横亘眼前。
就在这时,演武场方向的喧嚣陡然拔高了一个层级!如同沸油中泼入冷水,瞬间炸开!
“林师兄出来了!”
“天啊!好……好快!”
“在哪?我怎么只看到一道影子?”
李狗蛋眼神一凝,身影瞬间出现在门边,推开一条缝隙。
只见远处高耸的演武场入口处,一道淡青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风中的幻影,以一种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倏然出现在擂台中央。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烟尘弥漫的跋扈,仿佛他只是从一处空间,自然地“流淌”到了另一处空间。
白衣胜雪,纤尘不染。
林风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崖边孤松。他面容俊朗,眉眼间带着一丝与世无争的淡然,仿佛眼前山呼海啸的狂热崇拜,脚下象征生死搏杀的擂台,都不过是拂过山巅的流云,激不起他心中半点波澜。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淡青色气流,柔和地托着他,衣袂长发无风自动,飘逸得不似凡尘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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