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砖边缘的鲜血黏稠温热,顺着李狗蛋虎口崩裂的伤口蜿蜒流下,滴在丙组擂台冰冷的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他单膝半跪,粗重喘息扯动着左臂深可见骨的伤口,每一次吸气都像有钝刀在经脉里刮擦——那是毒瘴炼气留下的暗红裂痕在疯狂叫嚣。擂台下死寂的真空被瞬间打破,海啸般的声浪猛地拍击过来!
“无耻!碎人脚踝,算什么本事!”一个被李狗蛋石灰糊脸淘汰的杂役弟子嘶声叫骂,眼眶通红。
“板砖狂魔?阴沟里的老鼠!滚出青云宗!”另一位捂着仍隐隐作痛的裆部,声音尖利扭曲。
“刘莽师兄大意了!被这杂碎钻了空子!”外门弟子区域,几个与刘莽交好的人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淘汰赛别让我遇上他!”
鄙夷、愤怒、恐惧……无数道目光如同烧红的铁针,密密麻麻扎在李狗蛋背上。他拄着那块饱饮了鲜血与敌痛的“法器板砖”,缓缓站直身体。腰间的黑色令牌紧贴着皮肉,传来一丝微弱却顽固的冰凉,勉强压住经脉里毒瘴残留的灼痛。他抬起眼皮,目光扫过那些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孔,咧开嘴,露出沾着血沫的白牙。
“丙组头名,李玄真!”裁判干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仿佛宣判的不是胜利,而是一场瘟疫的源头。
李狗蛋充耳不闻看台的喧嚣,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攒动的人头,精准地钉在高处观礼台那片属于内门丹堂的区域。阴鸷枯槁的吴长老端坐其上,浑浊的眼珠此刻却亮得惊人,如同秃鹫发现了腐肉下掩藏的宝玉。那目光粘稠冰冷,穿透距离,在李狗蛋身上反复刮擦,重点落在他染血的左臂和微微起伏的胸膛——那里,阴煞淬体未死、毒瘴炼气成功的特殊体质,正散发着令丹道狂徒垂涎的“药香”。
“阴煞淬体未死…毒瘴炼气成功…经脉暗伤遍布却行动如常…”吴长老枯枝般的手指在檀木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声音低哑如同毒蛇吐信,只够身旁侍立的阴冷弟子听见,“这具身体…对剧毒和异种能量的耐受性…堪称完美炉鼎啊。”他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贪婪的精光,“大比之后…无论他是废是残,只要还剩一口气…药鼎,是不需要四肢健全的。”
侍立弟子躬身,声音压得更低:“师尊,张龙那边…杀意已按捺不住。他方才离席时,气息暴戾。”
“无妨。”吴长老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如同石刻般僵硬,“让那条疯狗去咬。他弟弟的血仇,那‘泼粪’的羞辱…正好替老夫试试这‘药鼎’的成色,看看这具身体的极限…究竟在哪里。”他的目光扫过擂台下愤怒的人群和远处张龙那张因怨毒而扭曲的脸,如同在看一群为争夺腐肉而撕咬的鬣狗,而真正的猎人,已悄然锁定了最凶悍也最有价值的那一只。
李狗蛋收回目光,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吴长老的注视比张虎的阴煞符更让他毛骨悚然。他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板砖,粗糙的木棱硌着掌心,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残忍的踏实感。“石灰狗”、“板砖狂魔”、“碎踝者”…这些充满血腥味的绰号如同附骨之蛆,成了他撕开青云宗这潭死水的代价。他不在乎。野狗要活命,从不在乎鬣毛上沾的是泥还是血。
“狗蛋哥!”王铁柱奋力挤过人群冲到擂台边,脸色发白,看着李狗蛋左臂翻卷的皮肉和满身血污,声音都在发颤,“你的手…”
“死不了。”李狗蛋声音沙哑,一步踏下擂台,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晃。经脉深处的刺痛因灵力消耗过度而骤然加剧,如同无数烧红的细针在疯狂攒刺。他强行稳住身形,将板砖塞回腰间特制的皮套,动作牵扯伤口,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二哈立刻凑上来,毛茸茸的脑袋焦急地蹭着他的腿,琥珀色的竖瞳里映着主人苍白却凶戾的脸,清晰的意念带着担忧和未散的亢奋传递过来:“主人…痛…砖…棒…赢!”它鼻翼翕动,嗅着浓重的血腥味,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赢?”李狗蛋扯了扯嘴角,牵动脸上的血痂,“赢了个屁!麻烦才刚开头。”他目光扫向不远处淘汰赛的签榜。丙组头名的名字“李玄真”三个字,孤零零地悬在榜单上方,下方是密密麻麻的外门精英名号,每一个都散发着炼气高阶甚至圆满的强横气息。几个名字被特意用朱砂圈出,旁边潦草地写着“废此獠”、“杀鼠辈”之类的恶毒诅咒,墨迹未干,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看!就是那杂碎!”一个冰冷的声音刺破嘈杂,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李狗蛋循声望去。几个身着外门精英服饰的弟子簇拥着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正从甲组擂台方向走来。为首的青年身材修长,背负长剑,眼神锐利如鹰隼,气息赫然是炼气高阶巅峰!他目光如刀,隔着人群锁定李狗蛋,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赵无极师兄说了,”青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喧嚣,传入李狗蛋耳中,“八强战若遇上这只会撒石灰拍板砖的野狗,不必留手。断他四肢,废他丹田,让他像条真正的癞皮狗一样,爬出青云宗。”他身旁几人哄笑起来,眼神如同在看砧板上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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