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真不想渡劫啊 第6章 庖厨演玄奇，烬火初共鸣

听涛小苑内的日子，在看似平静的暗流下缓缓推进。自那日灵膳风波后，苑外无形的窥视感并未减少，反而像是融入了风中、渗入了灵气里，变得更加无孔不入，却又难以捉摸具体来源。李狗蛋对此心知肚明，却浑不在意，每日里不是研究客卿令牌里的海量信息，便是拉着苏清月推演一些粗浅的阵法变化，美其名曰“熟悉海外道法体系”。王铁柱则彻底跟厨房杠上了，变着花样地折腾那些送来的食材，似乎将所有的谨慎和担忧都倾注到了锅碗瓢盆之中。

这日午后，李狗蛋正拿着一枚玉简，眉头紧锁。玉简中记录的是一门名为《基础阵法图解》的入门知识，内容浅显，无非是讲解聚灵阵、预警阵等常见阵法的原理和基础阵纹刻画。但他看得极为仔细，手指还在空中无意识地比划着。

“看这玩意儿作甚？你小子还想改行当阵法师？”阿飘在他识海里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有这功夫，不如多锤炼锤炼你那三板斧。”

“你懂个屁。”李狗蛋头也不抬，神识依旧沉浸在玉简中，“俺这叫知己知彼。蓬莱以阵法闻名，这外岛的禁制，内岛的格局，甚至那万剑冢，哪一样离得开阵法？俺不指望能破他们的高深阵法，但至少得明白点皮毛，知道哪些地方能动，哪些是雷区，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清月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面前摊开一张她自己绘制的、线条极其繁复精细的绢布，上面标注着这几日她感知到的苑外禁制灵力流转的微弱规律。她时而凝神感知，时而提笔在绢布上增添或修改几笔，神情专注。她的方法更为直接，是以自身远超同阶的神识，去细微体察那无形壁垒的“呼吸”节奏。

而小院一角，王铁柱的“实验室”里正传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和一股奇异的混合香气。只见他面前摆满了瓶瓶罐罐，里面装着各种颜色的粉末、液体和晒干的灵草。他不再是单纯地烹饪食物，而是在进行一种近乎炼丹般的尝试。他将不同属性的灵植粉末按照某种自创的“君臣佐使”比例混合，又尝试用自身微弱的灵力去引导食材内部的灵气走向，甚至异想天开地试图将几种基础阵法的纹路，用灵植汁液临时刻画在特制的厨具底部。

“铁柱，你鼓捣啥呢？别把房子点着了。”李狗蛋被那越来越古怪的香气引得抬起头，忍不住喊道。

王铁柱抹了把汗，脸上带着实验者的兴奋与困惑：“狗蛋哥，俺发现个事儿！这不同的灵材，它们自个儿带的‘气’不一样，混在一起，有的会打架，有的会抱团。俺就在想，要是能像摆阵那样，让它们的气按照俺想的路线走，是不是能做出来效果更特别的‘活’的灵膳？不是死板的药力堆积，而是…而是能让吃的人，从里到外都‘动’起来那种！”

他这话说得颠三倒四，但李狗蛋和苏清月却都微微一怔。苏清月放下笔，若有所思地看向王铁柱那边：“铁柱的意思，莫非是…模拟生灵体内的气血周天，或者…天地灵气的自然循环？”

“对对对！还是清月妹子懂俺！”王铁柱眼睛一亮，拿起一个刚刚用“暖阳草”粉末和“寒星花”露水调和的糊糊，“你看，这俩一个热一个冷，本来碰一起就得完蛋。但俺用一点点‘调和藤’的汁液做引子，再像这样…”他边说边用手指蘸着糊糊，在一个玉盘上画出一个简单的、首尾相连的圆圈纹路，“让它们的气在这个圈里转起来，你感受下！”

李狗蛋和苏清月都释放出一丝神识探去。果然，那玉盘上的糊糊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但稳定的、冷暖交替流转的奇异波动，虽然能量层次极低，却给人一种“活”的、自成循环的感觉。

“有点意思…”李狗蛋摸着下巴，“你这算是…把厨房当炼器坊，把锅铲当阵旗了？”

“嘿嘿，俺就觉得好玩。”王铁柱憨笑，继续埋头捣鼓。

李狗蛋却心中一动。王铁柱这误打误撞的思路，看似粗鄙可笑，却隐隐触及了某种“道”的层面——万物皆有其“势”，若能引导调和，便可化腐朽为神奇。这与他《混元功》海纳百川、化万力为己用的理念，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他不再打扰王铁柱，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中的基础阵法图解，但心态已然不同。之前是抱着学习敌人手段的目的，现在却多了一份“格物致知”的探究之心。他开始尝试理解那些基础阵纹为何要那样刻画，其引动天地灵气的原理究竟是什么，甚至在心里默默推演，如果改动某一道纹路，会产生何种变化。

时间就在这般看似平淡无奇的“学习”和“实验”中流逝。李狗蛋对基础阵法的理解飞速提升，虽然距离登堂入室还差得远，但至少不再是两眼一抹黑。苏清月对苑外禁制的感知也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大致判断出禁制灵力流转的几个关键节点和相对薄弱的时刻。王铁柱的“活膳”研究则磕磕绊绊，失败远多于成功，但也真让他捣鼓出几种能短暂微幅提升灵力活性或轻微滋养神魂的“试验品”，虽然效果不稳定且持续时间极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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