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风,似乎永远带着一股洗不净的血腥与肃杀,卷着万年不变的沙砾,呜咽着掠过这片被遗忘的土地。方才那场短暂却血腥的冲突,留下的痕迹正被这无情的风沙迅速掩埋——倒塌的岩柱、焦黑的土地、以及那具逐渐冰冷的金丹修士尸体,很快便会与这片苍凉融为一体,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李玄真面无表情地在那周姓老者的尸体旁蹲下,动作熟练地将其腰间储物袋扯下,神识粗暴地抹去其上残留的禁制,略一扫视,撇了撇嘴:“啧,比那小子还穷酸,天澜宗的长老就这水平?”里面除了些恢复灵力的丹药和几百块中品灵石,并无太多亮眼之物,唯有一枚刻着“澜”字的玉牌,质地温润,似乎有些门道,被他随手收起。
另一边,大黑已经停止了追逐,那四名筑基弟子早已借着风沙和岩柱的掩护,哭爹喊娘地逃得无影无踪。王铁柱脸色发白,看着地上的尸体和远处昏迷的赵姓青年,嘴唇哆嗦着:“狗…狗蛋哥…我们…我们杀了天澜宗的长老…这…这下麻烦大了…”
“麻烦?”李玄真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眼神淡漠地扫过那片狼藉,“是他们先来找麻烦。在这鬼地方,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怎么,你还指望他们请我们去宗门喝茶?”
他走到那昏迷的青年身边,同样毫不客气地搜刮了一遍,将其身上值钱的东西连同另一个储物袋一并笑纳。“再说了,谁知道是我们干的?这戈壁每天死的人还少吗?说不定是煞风刮死的,或者是被什么上古禁制抹掉的。”
话虽如此,他眼神深处却并无多少轻松。接连得罪死天澜宗两拨人马,其中还有一位金丹长老陨落,这梁子算是结大了。对方一旦有更高层次的修士介入,或者动用宗门追踪秘术,后续的麻烦必定层出不穷。
“此地不宜久留,走!”李玄真没有丝毫犹豫,招呼一声,率先朝着与那刘长老逃遁相反的方向疾行而去。大黑低吼一声,示意王铁柱跟上。二哈则机警地跑在前头,不断嗅探着风中的气息。
队伍沉默地在风蚀岩柱林中快速穿行,每个人都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李玄真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尽可能地向四周延伸,感知着任何一丝异常的灵力波动或隐藏的杀机。
然而,葬神戈壁的诡异远超想象。那无处不在的蚀骨煞风,不仅极大地阻碍了神识的探查范围,更如同一个巨大的干扰源,让许多精妙的探测法术效果大打折扣。许多细微的、被刻意隐藏的气息,混杂在狂暴的煞风能量中,极难被准确捕捉。
就在他们离开冲突地点约莫一炷香后,一直跑在前方担任哨探的二哈,毫无征兆地突然停下脚步。它没有像往常示警那样发出低吼或吠叫,而是猛地伏低身体,耳朵紧紧贴向脑后,尾巴僵直,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其轻微、却充满了极度警惕与不安的“呜呜”声,一双狗眼死死地盯着侧后方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起伏沙丘。
这个动作瞬间引起了李玄真的注意。他与二哈默契极深,立刻明白这绝非寻常。
“停下!”他立刻抬手,队伍瞬间静止,各自寻找掩体,屏息凝神。
李玄真双眼微眯,神识如同细密的网,朝着二哈警示的方向全力笼罩过去。初时,除了呼啸的风沙和紊乱的煞气,似乎并无异样。但当他将神识凝聚到极致,耐心地、一寸寸地仔细感知时,终于在那狂暴的能量乱流中,捕捉到了极其微弱、几乎与煞风融为一体的两缕气息!
这两缕气息飘忽不定,仿佛不存在于现实空间,而是依附在风沙的影子之中。它们移动的方式极其诡异,并非直线行进,而是借着风势、沙丘的阴影,甚至是一些岩柱的背风面,以一种近乎完美的隐匿状态,远远地吊在他们身后。其隐匿水准极高,若非二哈这种天赋异禀、对气息敏感至极的灵兽,单凭李玄真如今被严重干扰的神识,恐怕很难提前发现。
“专业的…”李玄真心中冷笑,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看来是天澜宗真正的追踪好手到了。吃了那么大的亏,果然不肯善罢甘休。”
他迅速判断形势。对方只有两人,但从这隐匿手段和气息凝练程度来看,绝非之前那些普通弟子可比,至少是筑基巅峰,甚至可能擅长某种合击秘术。他们只是远远跟着,并不靠近,显然是在等待时机,或者是在标记位置,等待更强援兵的到来。
硬碰硬,李玄真自然不惧,但在这危机四伏的戈壁,与两个精通隐匿和追踪的家伙纠缠,绝非明智之举。对方若一心避战,只是远远缀着,会像跗骨之蛆般麻烦,将他们的一切行踪暴露给后续的强敌。
必须甩掉,或者…解决掉他们!
李玄真目光扫过四周环境。他们此刻正处于一片相对开阔的戈壁滩,不利于反追踪。但就在前方不远,有一片规模更大的、由无数奇形怪状的风蚀岩峰和巨大乱石组成的区域,那里地势复杂,沟壑纵横,煞风因为地形的阻挡而变得更加混乱和猛烈,呼啸之声如同鬼哭,能见度也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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