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弥漫着油腻和汗水的混合气味,锅铲碰撞的叮当声、粗声大气的吆喝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李玄真(李狗蛋)蹲在角落,手里拿着一块半干的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一个积满陈年油垢的大木桶,眼神却时不时瞟向伙房深处那扇紧闭的小门——那是张虎的“养伤”之所。自从那晚被抬回来,张扒皮就像一头被废了爪牙的肥猪,哼哼唧唧地窝在里面,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只有偶尔从门缝里泄出的几声压抑的痛呼和仆役进出的身影,提醒着众人他的存在。
左臂骨裂的伤处传来阵阵隐痛,在《混元功》气血和黑色令牌凉意的持续滋养下,虽已大为好转,能做些轻活,但距离完全恢复尚需时日。这疼痛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李玄真那晚的惨烈,更让他心头沉甸甸的是张虎被抬走时那句怨毒的诅咒——“小子…你等着!我大哥在内门…”内门!炼气修士!这柄悬在头顶的利剑,比骨裂的痛楚更让他寝食难安。他必须更快地变强,强到足以在那位“张龙”碾死他之前,拥有挣扎甚至反咬一口的力量!可修炼《混元功》炼气篇的进展,如同龟爬,空气中稀薄的灵气,根本填不满丹田那刚刚形成的微弱气旋。
“妈的…这得修到猴年马月…”李玄真内心OS烦躁地刷屏,“张扒皮这肥猪躺屋里哼哼唧唧,老子还得给他擦屁股…嗯?”
就在他暗自咒骂时,伙房后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丹房低级弟子服饰的杂役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陶碗走了进来。一股浓郁苦涩、又混杂着淡淡清香的药味瞬间压过了伙房原有的油腻气息,弥漫开来。那杂役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张虎的小屋,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李玄真鼻翼微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股特殊的气味。药!疗伤药!而且是给张虎用的!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在他脑中炸开!
“柱子!”他压低声音,朝旁边正费力刮着锅底焦炭的王铁柱招呼。柱子立刻凑过来,脸上还沾着几道黑灰:“狗蛋哥,咋了?”
“看到没?丹房给张扒皮送药了!”李玄真眼神锐利,朝张虎小屋的方向努了努嘴,“这老小子,命还挺硬。”
王铁柱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他…他大哥不是内门…”
“怕个卵!”李玄真打断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大哥在内门,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现在这肥猪躺床上动不了,正是咱们摸清他底细、找点‘利息’的好机会!”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脚边正百无聊赖啃着一块骨头的二哈身上。
此时的二哈,在吞服废丹开启灵智后,皮毛比之前油亮了许多,虽然依旧瘦,但骨架似乎也粗壮了些许,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更是灵动异常。它似乎也闻到了空气中那股特殊的药味,停止了啃咬,抬起头,鼻尖微微耸动着,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明显的…渴望?不是对食物的渴望,更像是对某种蕴含灵气的东西的本能吸引。
“二哈!”李玄真心中一喜,蹲下身,用手点了点二哈湿润的鼻尖,“闻到没?这味儿,记住了!这是张扒皮喝的药渣味!给哥盯紧了,看看他们把这药渣倒哪儿去了!”他努力在脑海中传递清晰的意念:“记住这味道…跟着它…找到倒掉的地方!”
二哈歪了歪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它凑近李玄真,又用力吸了吸空气中残留的药味,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表示理解的“呜”声,意念清晰地反馈回来:“药…臭…记住了!”
没过多久,那个送药的丹房杂役再次出现,手里端着一个空碗和一个盛满了黑乎乎、湿漉漉药渣的破瓦罐,径直走向伙房后门,准备去倾倒。
“柱子,干活!”李玄真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假装收拾旁边的柴堆,目光却紧紧锁定了那个杂役的背影。
二哈早已心领神会,在李玄真意念指令下达的瞬间,它便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它的动作轻盈而迅捷,充分利用伙房堆积的杂物和来往仆役的身影作为掩护,远远吊在那个杂役身后数丈之外。它时而停下,鼻尖贴着地面或墙角缝隙仔细嗅闻残留的气味轨迹,时而加快脚步,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目标,眼神专注得如同最老练的猎手。王铁柱看得目瞪口呆,手里刮锅底的铲子都忘了动,心中惊叹:“这狗…真成精了!”
那丹房杂役显然没察觉自己被一条“狗精”盯上了。他端着瓦罐,熟门熟路地穿过伙房后院,绕过几排低矮的杂役房舍,朝着外门区域边缘的后山方向走去。越往深处,人迹越少,道路也变得崎岖荒僻。
李玄真和王铁柱不敢跟得太近,远远坠在后面,借着稀疏的树木和半人高的荒草遮掩身形。二哈则始终保持着有效的追踪距离,它追踪的不仅仅是视觉目标,更是空气中那缕越来越淡、却始终未曾断绝的独特药渣气味。它甚至能分辨出药渣中几味蕴含微弱灵气的药材残留气息,这成了它最可靠的导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