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巨大的身躯如同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的山峦,沉重地侧卧在篝火堆旁不远处的空地上。它那覆盖着钢针般黑毛的肚皮,此刻如同充气般鼓胀起来,随着它悠长而满足的呼吸,有节奏地一起一伏。每一次起伏,都带起地面细微的震动,让旁边几颗小石子不安地跳动。
它赤红的眼睛半眯着,里面残留的暴虐和凶戾早已被一种近乎慵懒的惬意取代,如同两潭被阳光晒暖的血池。巨大的熊掌无意识地轻轻拍打着地面,发出“噗、噗”的闷响,每一次拍击,都让篝火的火苗跟着跳跃一下,也让李玄真和王铁柱的心跳跟着漏跳一拍。
“嗝——”
一个低沉悠长、带着浓郁蜂蜜甜香和烤肉焦香的饱嗝,从大黑那张开的巨口中喷薄而出,形成一股小小的气流,吹得篝火的火焰猛地一歪。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混合着肉味、蜜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原始气息。
李玄真靠在岩壁上,断裂的肋骨依旧隐隐作痛,但看着大黑这副彻底被美食征服、毫无防备的模样,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大半。他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目光扫过地上那堆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点残渣的蜂巢碎片,又瞥了一眼大黑那圆滚滚的肚皮,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好家伙…这胃口…”他低声嘟囔,声音嘶哑,“铁柱,咱俩忙活半天,连点渣都没捞着…全进这位爷的肚子了。”他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刚才生死一线,肾上腺素狂飙,现在危机解除,饥饿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王铁柱正小心翼翼地收拾着篝火余烬,闻言憨厚地笑了笑,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烟灰:“狗蛋哥,俺…俺不饿。只要熊爷…呃,大黑它…它不吃咱们就行。”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庞大的身躯,虽然现在看起来温顺无害,但之前那毁天灭地的威势还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
李玄真翻了个白眼:“瞧你那点出息!咱们现在可是给它‘上供’了!按照江湖规矩,那就是自己人了!懂不懂?”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个大胆(或者说作死)的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起来。
他挣扎着,用没受伤的胳膊支撑着身体,一点点挪动屁股,朝着大黑的方向蹭近了几尺。这个距离,大黑只要一伸掌,就能把他拍成肉泥,但他脸上却堆起了这辈子最真诚、最谄媚的笑容,声音也放得格外轻柔,带着一种哄骗小孩般的甜腻:
“熊哥?熊大哥?吃饱了没?舒坦不?”
大黑巨大的头颅微微转动,赤红的眼睛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哼噜~”,算是回应。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提供饭后甜点的仆人。
李玄真笑容不变,再接再厉:“熊哥,您看啊,这烤肉,香不香?这蜂蜜,甜不甜?想不想…天天都吃上这么一口?”
“天天”这个词,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大黑原本半眯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几分,赤红的瞳孔里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它巨大的头颅“唰”地一下抬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李玄真,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急促而渴望的咕噜声,口水又有重新泛滥的趋势。
有戏!李玄真心中狂喜,脸上却越发真诚,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还在收拾篝火的王铁柱:“您看,这烤肉的手艺,是我这兄弟的独门绝技!这找蜂蜜、找肉的本事,是我李狗蛋的拿手好戏!咱们俩,那就是专门给您老找好吃的!”
他顿了顿,观察着大黑的表情(虽然那张熊脸很难看出表情,但眼神的变化骗不了人),然后图穷匕见:“所以啊,熊哥!咱不如…拜个把子?结为异姓…呃,异种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您就是我们的大哥!我们就是您的小弟!您罩着我们,我们天天给您烤肉吃!管饱!管够!您看怎么样?”
李玄真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努力描绘着“拜把子”后天天有肉吃的幸福蓝图。他重点强调了“天天”、“管饱”、“管够”这几个关键词,如同拿着肉骨头在饿狗面前摇晃。
大黑歪着巨大的脑袋,赤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它显然无法理解“拜把子”、“兄弟”、“大哥小弟”这些复杂的人类词汇。但它精准地捕捉到了“天天”、“烤肉”、“管饱”这几个让它灵魂深处都为之颤抖的词语!
天天都有刚才那种好吃到让它灵魂出窍的烤肉?管饱?管够?
这个念头如同最猛烈的兴奋剂,瞬间点燃了大黑那颗单纯(且贪吃)的心!
“吼!(肉!天天!)”它猛地发出一声兴奋的低吼,巨大的熊掌再次拍打地面,这次的力量比吃饱后慵懒的拍打大了不少,震得地面嗡嗡作响,篝火的灰烬都扬了起来。它巨大的身躯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前倾,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李玄真,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望和催促——快!快把那个能“天天有肉”的东西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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