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熊那一声充满渴望的“吼!(饿!)”如同闷雷滚过林间空地,口水瀑布般砸落在地面的声响更是清晰可闻。李玄真瘫在冰冷的岩壁上,断裂的肋骨处传来一阵阵钻心的抽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他强撑着,用还能动弹的右臂,艰难地指向地上那块被王铁柱砍得七零八落、沾满泥土和草屑的蜂巢碎片,声音嘶哑却带着十二万分的谄媚:“熊爷!熊祖宗!您老稍安勿躁!管够!绝对管够!铁柱!快!把剩下的都给熊爷烤上!挑最肥的!烤得焦黄酥脆的!”
王铁柱被那灼热的目光和震耳欲聋的吼声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扑向蜂巢碎片。他不敢再用柴刀去砍——那效率太低,而且动静太大,生怕刺激到这位胃口刚刚被彻底点燃的“祖宗”。他直接上手,用蛮力撕扯着坚韧的蜂蜡和蜂房,手指被粘稠的蜂蜜和粗糙的蜡质弄得黏糊糊一片,也顾不上脏污,只求速度。他撕下几块巴掌大小、相对厚实、蜜汁饱满的蜂巢肉块,手忙脚乱地寻找着合适的树枝。
篝火堆上,那簇由珍贵火精石碎屑点燃的橘红色火焰,正努力舔舐着空气,散发着稳定的热量。王铁柱瞥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刚才烤第二块肉时已经消耗了不少燃料,那几根粗树枝烧得只剩下半截,火焰明显比刚才小了一圈,跳跃的火苗显得有些后继乏力。
“柴!狗蛋哥!柴不够了!”王铁柱急得满头大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没有足够的火,烤不熟肉,这位爷发起飙来,后果不堪设想!
李玄真也看到了火势的减弱,心里暗骂一声。他忍着剧痛,目光飞快扫过四周。离他们最近的几棵古树都枝繁叶茂,但掉落的枯枝早已被他们之前生火时捡得差不多了。远处倒是有不少,但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更别提去捡了。他眼角余光瞥见巨熊那庞大的身躯,一个大胆(或者说被逼无奈)的念头冒了出来。
“熊…熊哥!”李玄真挤出笑容,声音尽量放得轻柔,生怕惊扰了这位沉浸在美食回味中的大佬,“您看…这火,有点小了,烤不快…您老神通广大,能不能…呃…帮个忙?弄点粗点的树枝来?要干的!”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旁边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巨大铁杉木,又做了个“折断”的手势。
巨熊——现在或许可以暂时称它为“大黑”了,毕竟它眼神里的暴虐已经暂时被对食物的渴望取代——正眼巴巴地盯着王铁柱手里正在串肉的树枝,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口水流个不停。听到李玄真的话,它巨大的头颅微微偏转,赤红的眼睛顺着李玄真手指的方向,落在了那棵枝干虬结的铁杉木上。
它似乎理解了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觉得那棵树挡住了它看烤肉。只见它庞大的身躯猛地站起,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阴影瞬间笼罩了大半个空地。它几步就跨到了铁杉木旁,粗壮如殿柱的前肢抬起,那覆盖着钢针般黑色毛发、闪烁着金属般冷硬光泽的巨掌,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随意地搭在了一根比成年男子腰身还粗的侧枝上。
没有蓄力,没有咆哮,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一片落叶。
咔嚓——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木材纤维被瞬间撕裂的爆响!
那根需要数人合抱才能折断的粗壮侧枝,如同脆弱的枯草般,被它硬生生从树干上撕扯了下来!断裂处木屑纷飞,露出惨白的木质。大黑随手一甩,那根带着茂密枝叶的巨大断枝便如同被投石机抛出般,轰隆一声砸在李玄真和王铁柱面前不远处的空地上,激起漫天尘土和草屑,地面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王铁柱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李玄真也被震得气血翻涌,肋骨剧痛,差点背过气去。二哈更是吓得“嗷呜”一声,夹着尾巴又往后缩了好几丈,只敢从一块大石头后面露出两只惊恐的狗眼。
大黑却像没事熊一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又抬头看向王铁柱,喉咙里发出一个催促的短音:“吼?(够?)”
“够…够了!太够了!熊哥威武!”李玄真连忙挤出笑容,声音发颤地恭维道。他看着眼前这根比他还高、枝桠横生的巨大断枝,嘴角抽搐。这哪是柴火?这分明是攻城锤!他挣扎着,用没受伤的手抓起一块石头,对着断枝上相对细小的枝桠用力砸去,试图弄点能烧的柴火下来,但效果甚微。
王铁柱也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抽出柴刀,对着那些细枝末节疯狂劈砍。一时间,“咔嚓咔嚓”的砍柴声成了空地的主旋律。
大黑似乎对他们的效率很不满意。它庞大的身躯重新蹲坐下来,就在离篝火堆不到三丈远的地方——这个距离,它只要一伸掌就能把篝火连同烤肉一起捞进嘴里。它那如同两盏血色探照灯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王铁柱的动作,看着他手忙脚乱地砍下几根细枝,又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将串好的蜂巢肉架到那簇可怜的小火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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