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潮湿、散发着霉烂和垃圾混合气味的小巷深处,李玄真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砖墙,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火辣辣的刺痛。汗水混合着尘土,在他苍白的脸上划出道道泥痕,顺着下巴滴落,砸在紧攥着玉佩的手背上。体内经脉空空荡荡,传来阵阵针扎般的抽痛,那是灵力透支到极限的警告。筑基后期的修为,在刚才那场电光火石般的赌局和亡命奔逃中,几乎被榨干了最后一滴。
“呼…呼…妈的…这比被青云山那头老熊撵了三天三夜还累…”他喘着粗气,声音嘶哑,感觉肺叶都在灼烧。
旁边,王铁柱也好不到哪去。他庞大的身躯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像一座快要散架的小山,同样呼哧带喘,汗水浸透了那身本就破烂的衣裳。他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破麻袋,麻袋口露出一撮不安分的灰毛,二哈正努力想钻出来透气,发出压抑的“呜呜”声。
“狗…狗蛋哥…咱…咱跑出来了吧?”王铁柱抹了把脸上的汗,憨厚的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余悸,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那混乱的人群、护卫的刀光、张少那如同厉鬼般的咆哮,都让他心有余悸。
李玄真没有立刻回答。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侧耳倾听着巷子外的动静。
喧嚣声如同涨潮的海浪,一波高过一波,正从四面八方涌来,迅速淹没了整个黑市区域。
“抓住他!别让那小子跑了!”
“封锁所有出口!城主府有令,捉拿窃贼李富贵!”
“还有他的同伙!一个胖子!一条土狗!”
“赏格一百中品灵石!死活不论!”
“快!去那边看看!”
脚步声杂乱而急促,伴随着兵刃碰撞的铿锵声和粗暴的呼喝,如同无数条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正在疯狂地搜寻着他们的踪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混乱、又带着一丝贪婪的躁动气息。
“跑出来?”李玄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声音压得极低,“跑是跑出来了,但捅的篓子,好像比预想的…大了那么一点点。”
他低头,摊开手掌。那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玉佩静静地躺在掌心。入手冰凉,带着一种奇异的质感,既非玉石,也非金属。玉佩表面布满了极其细微、肉眼几乎难以分辨的天然纹路,古朴而神秘。此刻,它正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能量波动,如同沉睡巨兽缓慢的心跳,一下,又一下,透过掌心,清晰地传递到李玄真的感知中。
“嗷呜~”麻袋里的二哈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挣扎得更厉害了,小脑袋终于拱了出来,湿漉漉的黑鼻子使劲嗅着,一双狗眼死死盯着李玄真手中的玉佩,发出渴望又带着一丝敬畏的低鸣,尾巴在麻袋里小幅度地快速摆动。
“你也觉得这玩意儿不对劲是吧?”李玄真看着二哈的反应,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玉佩在张少身上时,气息内敛得近乎死物,怎么一到他手里,就跟活过来似的?难道这玩意儿还认主不成?
他尝试着调动体内刚刚恢复的一丝微弱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玉佩之中。
如同泥牛入海!
那一丝灵力进入玉佩后,没有激起任何波澜,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一个无底洞吞噬了。玉佩依旧冰凉,依旧散发着那微弱而稳定的波动,没有任何变化。
“怪事…”李玄真嘀咕一声,不信邪地又试了一次,结果依旧。玉佩像个油盐不进的石头,对他的灵力毫无反应。“二哈,你试试?”他把玉佩凑到二哈鼻子前。
二哈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玉佩边缘,然后猛地打了个喷嚏,甩了甩脑袋,眼神更加困惑了,但那股渴望感却丝毫未减,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得,你也搞不定。”李玄真收回玉佩,心头疑云更重。这玩意儿到底什么来头?能让二哈这么惦记,却又对灵力毫无反应?张少那蠢货把它当个玩意儿挂在腰上,真是暴殄天物…等等,不对!
李玄真脑中灵光一闪!张少或许不知道这玉佩的特殊,但城主府呢?张少他爹,黑水城的城主呢?一个能让筑基初期护卫贴身保护的纨绔子弟,身上随便一件东西被抢了,城主府会如此大动干戈,瞬间全城封锁,悬赏高达一百中品灵石?!
一百中品灵石!这可不是小数目!足够一个普通筑基修士舒舒服服修炼好几年了!只为了一块“看着像茅坑捞出来”的玉佩?
绝对有问题!
就在李玄真心头警铃大作之际,巷子外传来一阵更加嘈杂的喧哗,伴随着一种特殊的、尖锐的铜锣声!
“铛!铛!铛!”
“城主府通缉令!全城缉拿要犯!”
“凡提供线索者,赏下品灵石十块!擒获或格杀者,赏中品灵石一百块!”
铜锣声和官差的吆喝声由远及近,清晰地在巷口响起。
李玄真和王铁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李玄真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在墙壁的阴影里,只露出一只眼睛,透过巷口堆积的杂物缝隙,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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