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崭新的兽皮纸,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醉生楼”里本就喧嚣的火焰,将混乱推向了一个新的**。
鲜艳的朱砂,在昏黄的兽油灯光下,刺眼得如同凝固的鲜血。
最上方,是一幅青年男子的画像。画师显然倾注了极大的恶意,将那张原本清秀的面容描绘得阴鸷而狠戾,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邪气。画像旁,两个朱砂大字力透纸背,带着森然的杀意——李玄真!
下方一行小字,标注着令人窒息的悬赏:
“提供确凿线索者,赏中品灵石一千块!生擒或格杀此獠者,赏筑基丹一枚!”
筑基丹!
这三个字如同拥有魔力,让酒馆里无数双眼睛瞬间充血,呼吸变得粗重!那是无数炼气期修士梦寐以求、足以改变命运的至宝!是通往更高境界的敲门砖!在黑岩城这种地方,一枚筑基丹的价值,足以引发一场小规模的战争!
紧接着,是第二幅画像。画中女子面容模糊,但依稀能看出清丽轮廓,只是眉宇间被刻意勾勒出一丝妖异。标注为“同党,苏清月”。悬赏虽未明说,但“同党”二字,已将她置于同样的绝境。
最后,是第三幅画像。那是一条狗,或者说,被画成了一条狰狞的妖犬!獠牙外露,眼神凶残,仿佛择人而噬的凶兽!标注为“妖犬,疑为李玄真所驭凶兽”。
悬赏金额更是令人疯狂:
“提供此妖犬踪迹或协助擒杀者,赏中品灵石五百块!生擒或格杀此妖犬者,赏中品灵石八百块!”
三幅画像,三个名字,如同三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李玄真的瞳孔深处!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让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僵硬如铁!
青云宗!吴老狗!好狠的手段!好毒的算计!
不仅颠倒黑白,将他们污蔑为叛逆,更是用如此天价悬赏,将他们彻底推入整个散修世界的对立面!这黑岩城,瞬间变成了布满无形刀锋的绝地!每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都可能成为致命的猎手!
“嘶…一千块中品灵石!筑基丹!青云宗这是挖了祖坟吗?下这么大血本?”
“这李玄真和苏清月到底干了什么?叛宗弑师?还是偷了镇派之宝?”
“管他干了什么!这悬赏老子要定了!那妖犬看着就值钱!八百块中品灵石啊!”
“嘿嘿,看这画像,那李玄真细皮嫩肉的,不知道有没有特殊癖好的老爷们感兴趣?活的肯定比死的值钱…”
“那苏清月…啧啧,虽然画像模糊,但看着是个美人胚子,废了修为抓来,卖到‘**窟’也能值不少灵石吧?”
“都别跟老子抢!老子‘血手’张老三盯上这单了!谁抢就是跟老子过不去!”
“呸!张老三你算个屁!这悬赏,老子‘毒牙’要了!”
贪婪、兴奋、残忍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无数道目光在布告栏和三幅画像上来回扫视,如同饿狼在打量肥美的羔羊。酒馆的气氛彻底变了,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单纯的喧嚣,而是**裸的杀意和即将爆发的血腥争夺!
李玄真强迫自己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斗笠的阴影里,握着酒杯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杯壁上的裂纹又蔓延了几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有几道带着审视和怀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正从不同的方向,扫过他,扫过他背后靠在石柱上、被兽皮包裹的身影,以及蜷缩在苏清月脚边、那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瘸腿土狗。
冷汗,无声地浸透了他内里的衣衫。
二哈似乎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恶意和针对它的凶戾目光,它蜷缩得更紧,受伤的后腿微微抽搐,喉咙里发出几乎无法察觉的、压抑到极致的低呜,幽绿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靠近的身影。
“废物本体!你被人画得可真丑!比本仙当年见过的域外天魔还磕碜!” 阿飘惊恐又带着嫌弃的意念,如同炸毛的猫,猛地刺入李玄真的脑海,“还有那条傻狗!画得跟要吃人似的!完了完了!本仙就知道跟着你没好事!要被当成同伙抓去炼器了!救命啊——!”
李玄真没空理会阿飘的尖叫。他的大脑在疯狂运转。走!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多待一刻,暴露的风险就成倍增加!
他强压下立刻起身的冲动。此时任何异常的举动,都可能成为点燃火药桶的火星。他维持着落魄散修的姿态,甚至拿起那碟黑乎乎的盐水豆,用僵硬的手指捏起一颗,慢慢地、艰难地咀嚼着,仿佛那豆子是什么难得的美味。粗糙干硬的豆壳摩擦着喉咙,带来一阵刺痛,却让他混乱的心神强行镇定下来。
眼角余光死死锁定布告栏周围的人群。那几个张贴悬赏的黑衣修士并未离开,而是抱着胳膊,如同看戏般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冷笑,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酒馆里每一个激动贪婪的面孔。他们在等,等有人按捺不住,等混乱爆发,或许就能从中发现真正的目标,或者至少能清理掉一些不安分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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