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荒原的尽头,并非坦途。当那抹象征希望的、灰蒙蒙的天光终于刺破厚重云层,将死寂的大地染上一层压抑的铅灰色时,李玄真背负着苏清月,带着一瘸一拐却眼神凶悍的二哈,踏入了荒原边缘一片更为崎岖的地域。
这里不再是纯粹的、一望无际的黑沙平原。嶙峋的怪石如同巨兽的骸骨,零散地矗立着,投下扭曲而狰狞的阴影。地面变得坑洼不平,黑色的砾石间夹杂着暗红色的风化岩片,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类似硫磺和铁锈混合的怪异气味,比荒原深处纯粹的腐朽死气更添几分令人不安的躁动。
风,似乎也变了味道。不再是荒原深处那种冰冷刺骨、如同呜咽的寒风,而是带着一股干燥的、仿佛能刮走人皮肤上最后一丝水分的燥热,卷起黑色的沙尘和红色的碎石屑,打在裸露的皮肤上,生疼。
“呸!呸呸呸!” 阿飘的虚影从阵盘里冒出来半个脑袋(光晕),立刻被扑面而来的风沙糊了一脸(虚影晃动),她尖叫着缩了回去,“什么鬼地方!比刚才还破!沙子都进本仙嘴里了!废物本体!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地方走吗?!”
李玄真充耳不闻。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稳,新生的筑基期肉身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足以支撑他背负着苏清月在这崎岖之地跋涉。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这片区域的地形复杂,怪石林立,是绝佳的埋伏场所。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空气中除了那怪异的硫磺铁锈味,还混杂着一丝极淡的、属于活物的气息——贪婪、警惕、带着血腥气的恶意。
二哈的耳朵竖得笔直,鼻翼翕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呜噜声。它那条受伤的后腿虽然依旧肿胀,但步伐却异常坚定,始终紧跟在李玄真身侧,警惕地观察着每一个岩石的阴影。
就在他们绕过一块形如卧牛的巨大黑岩时,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那是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但更像是被某种巨力硬生生砸出来的凹坑。坑底,几道身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猛地从几块散落的巨石后窜了出来,拦住了去路。
一共五人。衣衫褴褛,沾满污垢和暗红色的沙土,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他们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门,豁口的砍刀,锈迹斑斑的长矛,甚至还有一人拿着根前端削尖的兽骨。为首的是个独眼汉子,脸上横亘着一条狰狞的刀疤,仅剩的那只独眼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凶残,目光在李玄真背后昏迷的苏清月身上扫过,又落在他腰间那个不起眼的、用来装零碎物品的破旧皮袋上。
“站住!” 独眼汉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难听,“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呃,这破地方没树…反正,留下买路财!还有你背上那个小娘们儿!看着细皮嫩肉的,虽然半死不活,也能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他身后的几个喽啰立刻发出猥琐而放肆的哄笑,眼神肆无忌惮地在苏清月身上逡巡。
“老大,还有那条狗!看着挺肥,够咱们打顿牙祭了!” 一个瘦猴似的喽啰指着二哈,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二哈感受到了那**裸的恶意,猛地呲出森白的獠牙,喉咙里爆发出充满威胁的低吼,前肢伏低,后腿虽然带伤,却绷紧了肌肉,随时准备扑击。
李玄真停下了脚步。他微微低着头,斗笠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像。然而,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寒意,却以他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
那独眼汉子见对方不答话,反而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独眼中凶光更盛:“妈的!装神弄鬼!兄弟们,上!剁了他!东西和女人都是我们的!”
“杀——!” 几个喽啰怪叫着,挥舞着破烂的兵器,如同饿狼般扑了上来!他们配合倒也算默契,两人直扑李玄真正面,一人绕向侧面企图攻击他背负苏清月的侧面,剩下两人则狞笑着冲向低吼的二哈,显然是想先解决掉这条碍事的狗。
就在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喽啰,手中豁口砍刀带着恶风即将劈到李玄真头顶的瞬间——
李玄真动了。
没有华丽的法术光芒,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他只是极其简单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快如鬼魅!原地甚至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残影!
筑基期修士的肉身速度,配合《混元功》淬炼出的恐怖爆发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名喽啰只觉得眼前一花,目标竟已消失!他全力劈下的砍刀只斩中了空气,巨大的惯性让他一个趔趄。下一刻,一股无法形容的、如同山岳崩塌般的恐怖力量,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的胸膛上!
是拳头!
李玄真的右拳!
他甚至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仅仅是凭借这具被天雷反复淬炼、骨骼泛着淡金玉光、肌肉纤维坚韧如龙筋的肉身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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