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伙房弥漫的烟火气、铁纹木沉闷的碎裂声以及张虎刻薄的呵斥中,如同浸了水的麻绳,沉重而缓慢地向前拖行。李玄真(李狗蛋)感觉自己像一块被反复锻打的铁胚,每一次斧刃与硬木的碰撞,每一次扁担压弯脊梁的呻吟,都在锤打着他身体的极限。虎口早已磨出厚厚的老茧,又在持续的震动中裂开细小的血口,汗水如同溪流般从未干涸,浸透了那身补丁摞补丁的杂役服,留下圈圈白渍。
然而,在这日复一日的苦役地狱中,变化也在悄然发生。
积累:汗水、热流与冰凉的滋养
劈柴,不再是单纯的刑罚。李玄真早已摸索出其中的“道”。沉重的斧头落下时,他不再仅凭蛮力。呼吸被刻意地拉长、放缓,深沉而有力,如同山谷间悠长的风啸。腰腹在瞬间绷紧,核心的力量顺着脊椎、肩胛、手臂的肌肉链条传递,最终凝聚于斧刃。每一次挥动,都隐隐契合着那半张破皮上扭曲姿势所引导的发力轨迹。劈砍,收力,再劈砍……循环往复。
伴随着这独特的呼吸与发力节奏,一股微弱却日益茁壮的热流,如同苏醒的溪涧,开始在他疲惫的肌肉筋腱间奔涌流转。这股源自《混元功》残图锻体篇的气血之力,每一次冲刷,都带走一丝深层的酸痛,注入一股新生的韧性。而腰间那枚非金非木、触手冰凉的黑色令牌,则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在他力竭或筋骨不堪重负时,适时地传递出一丝丝清冽的凉意。这凉意如同甘泉,精准地滋养着最酸胀的部位,抚平撕裂般的痛楚,让他能在张虎的皮鞭般目光下,更快地恢复一丝气力,再次举起沉重的斧头。
王铁柱偷偷递来的、用不知名兽肉边角料烤制的“灵膳”,虽然量少得可怜,却仿佛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火种。吃下去时,一股暖流自胃部散开,与体内的气血热流交融,带来短暂的精力充盈感,让李玄真隐隐觉得,这苦役不仅是消耗,竟也是一种淬炼。肌肉纤维在反复的撕裂与修复中,变得更加致密、坚韧。骨骼在持续的负荷下,似乎也发出微不可闻的、更加坚实的嗡鸣。力量,如同春雨后的野草,在绝望的土壤下顽强地滋生、蔓延。
临界点:那根“拦路虎”铁木
这天午后,伙房后院堆积如山的柴堆旁。空气闷热,弥漫着木屑与汗水的味道。张虎腆着肚子,靠在阴凉处的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剔着牙,三角眼偶尔扫过挥汗如雨的李玄真,带着惯有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这小子,似乎……耐操了许多?
李玄真无暇他顾。他面前立着一根异常粗壮的铁纹木,通体黝黑,木瘤盘结虬曲,如同一条沉睡的恶蛟。这根木料是今早刚送来的“硬货”,寻常杂役需两人合力才能勉强搬动,更别提劈开。张虎特意将它扔给李玄真,用意不言而喻——挫其锐气,或者,累死他。
沉重的斧头握在手中,李玄真深吸一口气,目光沉静下来。周围伙房的喧嚣、张虎的视线、通铺的潮湿霉味……所有杂念都被强行摒除。世界仿佛只剩下他、手中的斧,以及眼前这堵黝黑的“木墙”。
他摆开架势,双腿微曲,重心下沉,如同扎根于大地。呼吸变得悠长而富有韵律,一呼一吸间,体内那微弱的热流被调动起来,沿着特定的路径奔涌。腰腹核心绷紧如铁,力量自脚掌升起,经腿、腰、背、肩,节节贯通,最终凝聚于双臂。
“喝!”
一声低沉的吐气,并非呐喊,而是力量爆发的号角。斧头化作一道乌光,撕裂沉闷的空气,带着全身凝聚的劲力,狠狠劈下!
“铛——!!!”
不再是之前劈砍普通铁木时的闷响,而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火星四溅,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斧刃深深嵌入了木瘤最坚硬的核心!
巨大的反震力如同狂暴的巨兽,沿着斧柄猛冲而上!李玄真浑身剧震,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涌出,染红了粗糙的斧柄。体内气血被震得翻腾倒海,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
换做半月前,这一下就足以让他脱手飞斧,甚至震伤内腑。
但此刻,李玄真眼神锐利如鹰!他双脚如同铁铸,死死钉在地面,腰腹核心爆发出惊人的韧性,硬生生抗住了这恐怖的反噬!体内那股奔涌的热流在剧震中非但没有溃散,反而如同被激怒的蛟龙,咆哮着冲向双臂,冲向被震伤的筋肉!腰间令牌瞬间传来一股强烈的冰凉感,如同冰镇甘泉,精准地注入酸麻胀痛的臂膀,迅速抚平撕裂般的痛楚。
“还不够!” 内心OS狂吼,带着一股狠劲。
他猛地吸气,仿佛要将周围稀薄的灵气都吸入肺腑。呼吸法运转到极致,与那《混元功》残图上最艰难姿势的发力精髓完美契合!身体不再是僵硬的抵抗,而是变成了一张充满弹性的大弓!嵌在木中的斧头,就是待发的箭矢!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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