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堂“福地”深处,废弃药渣堆积之地。
此地远离核心丹房,却更显污秽狰狞。没有熔炉的轰鸣,没有琉璃的透亮,只有一片死寂的、色彩斑斓的**。各种炼丹失败的残渣、药性冲突的废液、清理丹炉的污垢,被随意倾倒于此,日积月累,形成了一片令人作呕的“药渣沼泽”。
空气中弥漫的气味,早已超越了寻常药香或丹毒的范畴。那是一种粘稠的、仿佛拥有实质的恶臭,混杂着刺鼻的酸腐、焦糊的苦涩、以及无数种难以名状的怪异气息。它们如同无形的触手,缠绕着每一个踏入此地的生灵,试图将其拖入这片斑斓的泥泞之中。地面并非泥土,而是由一层层半凝固、半流淌的粘稠糊状物铺就,踩上去发出“噗叽”的声响,粘腻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草鞋底直抵脚心。五颜六色的糊状物交织、渗透、发酵,呈现出一种病态而诡异的斑斓,如同打翻了的、**的调色盘。偶尔有气泡从粘稠的表面鼓起,“啵”的一声破裂,释放出更加浓烈、令人窒息的毒瘴。
这里,是丹堂光鲜亮丽背后的真正坟场,是“福地”名号下最残酷的讽刺。
李狗蛋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这片“沼泽”的边缘,他屏住呼吸,眉头紧锁,尽量挑选着相对“干硬”些的地方落脚。饶是他锻体有成,五感敏锐,此刻也被这无处不在的恶臭熏得头晕眼花,胃里一阵翻腾。他此行的目的,是寻找一种名为“腐心草”的伴生毒虫“蚀骨蛭”的分泌物——一种极其阴寒的剧毒,也是他尝试模拟“破障丹”狂暴效果所需的关键辅料之一。这玩意儿只会在这种最污秽、毒性最驳杂的地方滋生。
“呕…主人…臭…太臭了!”二哈缩小了体型,紧紧跟在李狗蛋脚边,狗脸皱成一团,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干呕声。它那灵敏到变态的嗅觉,在这里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酷刑。它一边走,一边疯狂地甩着脑袋,试图摆脱那无孔不入的恶臭分子,四只爪子更是小心翼翼地抬起落下,生怕沾上一点那粘稠的“斑斓沼泽”。
“忍着点,狗子。”李狗蛋的声音有些闷,“找那玩意儿,这鬼地方是必经之路。找到就撤,一刻都不多待。”
一人一狗艰难地跋涉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那些色彩斑斓的糊状物缝隙,寻找着那可能存在的、如同黑色油脂般的分泌物痕迹。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灵力波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颗小石子,打破了这片区域的死寂,瞬间吸引了李狗蛋的注意!
那波动并非来自强大的丹药或灵材,相反,它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混杂在无数驳杂、混乱、相互冲突的废弃药力之中,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点烛火。然而,它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秩序感”和“聚合感”,仿佛在混乱的泥沼中,硬生生开辟出了一小块稳定的区域。
李狗蛋猛地停下脚步,循着那丝微弱的波动望去。
只见在“沼泽”边缘,一处相对干燥、由几块巨大废弃丹炉碎片垒成的简陋“避风港”内,苏清月正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全神贯注地忙碌着。
她面前的地上,放着一个豁了口的破瓦罐,罐身布满裂纹,黑乎乎油腻腻,显然是从这垃圾堆里捡来的。瓦罐下方,一小堆枯枝败叶正燃烧着微弱的凡火,橘黄色的火苗舔舐着罐底,发出噼啪的轻响。
苏清月手中没有任何丹炉、阵盘、符笔之类的工具。她只是伸出那双白皙却沾染了污渍的手,小心翼翼地、如同拨弄琴弦般,隔空对着瓦罐内翻腾的液体进行着极其细微的操控。
李狗蛋屏息凝神,悄然靠近几步,强大的灵识无声无息地蔓延过去,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刺入那破瓦罐之内。
罐内景象,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那里面翻滚的,并非什么灵泉仙露,而是直接从旁边“沼泽”里舀来的、混杂着各种废弃药渣和污水的粘稠糊状物!五颜六色,气味刺鼻,蕴含着至少数十种相互冲突、混乱不堪的废弃药力!
然而,就在这团污秽之中,苏清月那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灵力(她的丹田早已破碎,仅能调动一丝残存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气息),却如同最高明的织女手中的丝线,精准地引导着罐内混乱的能量流!
她的动作幅度极小,指尖偶尔轻颤,或是掌心对着罐口虚按。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伴随着罐内那团污秽之物发生着难以察觉的变化。
李狗蛋的灵识清晰地“看”到:
? 一股暴躁的火属性废药力被巧妙地引向罐壁,借助凡火的温度进行温和的“煅烧”,暴躁之气被缓缓驱散,只留下最精纯的一丝火力本源。
? 几缕阴寒刺骨的水毒之力,则被她引导着相互缠绕、碰撞,在极小的范围内形成一种奇异的“漩涡”,杂质被离心力甩出,核心的寒性得以凝聚。
? 几种属性相克、本应剧烈冲突甚至爆炸的废药残渣,在她的灵力引导下,如同被驯服的野兽,在接触的瞬间被一层极其纤薄、却异常坚韧的灵力薄膜隔开,然后被引导着进行一种缓慢、可控的“中和”反应,最终化作一股相对平和的能量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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