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洞夜袭事件,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虽被少林高层迅速压下,未在普通弟子间掀起大波澜,但无形的紧张感已如阴云般笼罩在知情人心头。
寺内明里暗里的巡逻守卫增加了一倍不止,尤其是后山与达摩洞区域,几乎可谓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慧明大师亲自找弥仞和萧见白深谈了一次,言语间虽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审慎与告诫。
他并未点破弥仞夜探之事,只强调寺内近日恐不太平,希望他们安心静养,莫要再卷入不必要的风波,同时再次表达了少林会尽力保障客人安全的承诺。
然而,弥仞和萧见白都从中听出了潜台词:少林自身也面临着未知的压力,希望他们这些“变数”能安分守己。
经此一事,弥仞更加深居简出,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藏经阁中。她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黑影的现身,意味着敌人已经将触角伸入了少林内部,下一次出手,必定更加凌厉。而自己体内这既是倚仗又是催命符的暗种,必须尽快找到控制之法。
她不再泛泛浏览,而是根据之前找到的那些零星线索,重点搜寻与“异力封印”、“神识共生”、“净化侵蚀”相关的古老秘法。
这个过程如同大海捞针,且极其耗费心神。古老的梵文、晦涩的术语、以及高僧们充满机锋隐喻的论述,都让解读变得异常艰难。
她不得不时常请教慧明大师,这位高僧学识渊博,往往能给出精辟的指点,但弥仞能感觉到,每当问题涉及某些关于“外道”、“魔念”的深层镇压法门时,慧明大师的目光总会变得格外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这一日,她终于在了一卷以密语写就、名为《净业伏魔偈疏钞》的残破孤本中,找到了一段令她心跳加速的记载。
其中提到一种名为“业火”的概念,并非凡火,而是源自心识深处、以自身因果业力为燃料的净化之火。
经文论述,若能以无上定力引导,此火可焚尽附着于神魂之上的外魔印记、异种能量,但凶险至极,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万劫不复。
“……以心为炉,以念为火,燃业焚障,垢尽明现……” 弥仞反复咀嚼着这段经文,眼中光芒闪烁。
这“业火”之说,与《静虚涵光篇》中“涵光自照,虚静生明”的宗旨看似迥异,一主动一主静,一猛烈一平和,但在“净化本源”这一点上,却隐隐有殊途同归之妙。或许,这能成为她对抗甚至炼化虚渊暗种的一条险路?
就在她沉浸于经义推演之时,另一边,不嗔的处境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日达摩洞遇袭之事,虽被要求保密,但不嗔还是从寺内紧张的氛围和师兄们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了一些东西。
他心中对弥仞和萧见白的感激与依赖更深,同时也产生了一种迫切想要变强的念头。
慧明大师似乎也察觉到了他心境的变化,开始更加系统地传授他少林正统心法,甚至包括一些达摩院的不传之秘。
不嗔的佛门根基日益深厚,体内那缕开阳本源在佛光滋养下,愈发精纯壮大。
然而,随着修为的精进,一些奇异的现象也开始在他身上出现。
有时在深夜打坐时,他脑海中会莫名闪过一些从未见过的血腥厮杀片段,耳畔仿佛有万千魔众咆哮,心底会涌起一股不属于他的、睥睨众生的狂躁与暴戾。
但每当这种时候,他自幼修持的佛法便会自然运转,梵唱声声,将那些异样压服下去。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体内交织、碰撞,却又诡异地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这一日下午,不嗔在演武场练习一套韦陀掌。
起初掌法刚猛端正,佛光隐隐。但练到酣处,他体内那缕开阳本源似乎受到某种牵引,骤然活跃,一股灼热的力量不受控制地涌出,融入掌法之中。
“轰!”
他一掌拍在用来试功的包铜木人桩上,竟不是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而是一声低沉的爆鸣。
那坚硬的木人桩从受击点开始,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焦黑一片,仿佛被烈焰灼烧过一般,一股带着炽热与毁灭气息的微弱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周围一同练功的几位年轻僧人被这股气息一冲,竟齐齐脸色一白,心生烦恶之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数步,惊骇地看着不嗔。
不嗔自己也愣住了,看着自己泛着淡淡红光的掌心,以及那几乎报废的木人桩,脸上满是茫然与恐惧。“我……我不是故意的……”
恰在此时,萧见白因寻弥仞不着,来到演武场附近,正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冰蓝色的眼眸骤然收缩,身形一闪,已来到不嗔身边,一股冰寒内力悄无声息地渡入不嗔体内,助他平复那躁动的力量。
“收敛心神,意守丹田!” 萧见白低喝道。
不嗔依言而行,在萧见白的帮助下,那股灼热的力量才渐渐平息下去,掌心的红光也消散了。他看着萧见白,嘴唇哆嗦着:“老萧,我……我怎么了?刚才那股力量……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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