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临嵩镇,并未因黑暗而彻底沉寂。
远处嵩阳书院的方向,依稀还有几点灯火,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夜读或论辩声,与满天星斗交相辉映,为这嵩山门户之地平添了几分神秘与深邃。
弥仞站在客栈小院的窗前,久久凝视着那黑暗中巍峨山峦的轮廓,山风带来松涛与隐约的钟声,她体内那缕玉衡本源传来微弱的共鸣,仿佛在与山巅某种存在悄然呼应。
天权星枢,知守观,答案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隔着一层看不透的迷雾。
白玉京的突然出现与邀约,韩无垢令牌的微温,以及方才院外那鬼魅般的窥探,都让她心中的弦绷得更紧。这看似文风鼎盛、一片祥和的小镇,实则是暗流汹涌的漩涡中心。
“明日茶会,务必小心。” 萧见白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也已来到院中,站在不远处,同样望着嵩山的方向,“那白玉京气息纯粹,却如渊深难测。知守观超然物外数百年,此刻主动现身,绝非仅仅为了故人之情。”
弥仞转过身,月光勾勒出她略显单薄却异常挺拔的身影:“我知道。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也是最直接的线索。无论如何,知守观必须去,天权星枢的秘密必须揭开。”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若他们心怀叵测,我这‘钥匙’,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不嗔从厢房探出光头,手里还拿着半个没吃完的馍,含糊道:“小仞仞,老萧,你们也别太担心了,我看那白公子不像坏人……再说了,咱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努力想活跃下气氛,只是配上他光头上的结痂和鼓鼓的腮帮子,显得有些滑稽。
萧见白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紧绷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丝。
弥仞走到石桌旁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我在想,白玉京提到的‘文心茶会’,还有他之前以琴音驯服狂兽的手段……知守观的力量,似乎与‘文气’、‘学识’密切相关。这与我们之前遇到的星力、剑意、佛光乃至妖力都截然不同。”
萧见白颔首:“儒门浩然正气,本就有辟邪镇魔、调和阴阳之效。若与星枢推演之道结合,其玄妙之处,确实难以揣度。明日茶会,我们所见所闻,恐怕会超出以往的认知。”
就在三人低声商议之际,弥仞怀中的古籍玉简忽然再次传来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波动,并非警示,更像是一种共鸣与引导,她心中一动,将玉简取出,放在石桌上。
只见玉简表面那些古老的纹路在月光下似乎活了过来,微微闪烁着,指向客栈之外的某个方向。同时,一段极其模糊的信息碎片涌入她的意识:
“……同源……文脉……气息……藏……‘墨韵斋’……”
墨韵斋?听起来像是一处书画铺子或文人雅集之所。
“玉简有反应,指向镇上一处叫‘墨韵斋’的地方。” 弥仞抬起头,眼中带着疑惑与警惕,“这玉简得自流萤州,与巡天阁有关,此刻竟与这临嵩镇的文气产生共鸣?”
萧见白目光一凝:“巡天阁遗迹遍布各界,其知识与力量体系包罗万象,与儒家文气有所关联也并非不可能。或许,这‘墨韵斋’中,藏有与星枢,或与知守观相关的线索?”
是巧合?还是又一个安排好的指引?
弥仞与萧见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
“去看看。” 弥仞收起玉简,站起身,“趁夜色,小心行事。”
不嗔连忙咽下口中的馍,拍了拍手:“我也去!”
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客栈小院,融入临嵩镇的夜色之中。街道上行人已稀,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在远处回荡。
凭借着玉简那微弱的指引,他们穿过几条寂静的巷弄,最终停在了一处门面不大、看起来颇为古旧的店铺前。
黑漆木门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墨韵斋”三字,笔法苍劲,墨色仿佛历经岁月沉淀,透着一股沉静的力量。
店铺早已打烊,门板紧闭,窗内一片漆黑。
玉简的波动在此地变得清晰了一些。
弥仞尝试着将一丝混合了玉衡本源的气息探向门扉,那门上的匾额竟微不可查地闪过一道流光,仿佛某种禁制被轻微触动,但并未激发,反而传来一种“认可”的意味。
“有禁制,但……似乎不排斥我们?” 弥仞有些惊讶。
萧见白上前,仔细观察着门上的纹路,低声道:“并非强力的防御禁制,更像是一种……识别与筛选的灵引。需要特定的‘气息’或‘信物’才能触发。”
信物?弥仞心中一动,取出了那枚韩无垢赠予的青铜令牌。当令牌靠近门扉时,令牌上的云纹与“韩”字微微发亮,与门上的禁制产生了细微的共鸣。
“嘎吱——”
一声轻响,那看似紧闭的黑漆木门,竟自行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刚好容一人通过。门内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通往另一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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