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清微观,北上中州的路途并非坦途。为避开可能的眼线与追杀,三人专拣那荒僻山路、废弃驿道而行。
弥仞内伤未愈,又兼心神损耗,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中的光芒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锐利。
韩无垢揭示的真相,如同一把重锤,敲碎了她最后一丝天真,也彻底点燃了她骨子里那份属于千仞堂血脉的坚韧与不屈。
萧见白依旧沉默寡言,但那份守护之意却愈发明显。他不再仅仅将弥仞视为需要保护的同伴,更将她看作继承着沉重使命的“守星人”,是破开迷局的关键。
他的冰绝剑意在与星力、与那地底异骸气息的隐隐对抗中,似乎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纯粹的冰冷,多了几分包容与守护的意蕴,如同覆盖大地的雪原,冰冷之下蕴藏着生机。
不嗔则成了三人中的“活宝”与“后勤总管”。他一边努力消化着那些关于星枢、噬界妖、守星人的惊人信息,一边负责探路、寻找水源和能果腹的野果山珍。
他那点微薄佛光在开阳本源的滋养下,竟也壮大了不少,虽不足以克敌制胜,但在驱散山中瘴气、安抚一些小动物方面,倒是颇有奇效。
连日跋涉,风餐露宿。这日傍晚,天色阴沉,乌云低垂,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湿闷。三人恰好行至一处位于山坳间的废弃村落。
村落不大,约莫十几户人家,如今却已是断壁残垣,荒草丛生,不见半点人烟,唯有几声乌鸦的啼叫在暮色中回荡,平添几分凄凉。
“看这天色,怕是有大雨。今晚只能在此地将就一宿了。” 萧见白观察了一下天色和村落环境,选了一间相对完整、至少屋顶尚存的石屋作为落脚点。
屋内积满了灰尘,角落结着蛛网,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三人简单清理出一块地方,不嗔再次发挥他的“专长”,寻来些尚算干燥的柴火,费力地生起一小堆火。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昏暗的屋内,也驱散了些许寒意。
弥仞盘膝坐在火堆旁,尝试运转内力。那沉寂的暗种在离开清微观后,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怠惰”状态,不再主动吸收能量,只是静静地悬浮在眉心深处,如同蛰伏的深渊。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被其反噬。
她引导着体内微弱的混合能量与那缕玉衡本源,缓缓滋养着受损的经脉,进展虽慢,但总算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小仞仞,你的伤怎么样了?” 不嗔递过来一个洗干净的野果,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 弥仞接过果子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液让她精神微微一振,“再有个三五日,应该就能恢复七八成。” 她看向萧见白,“老萧,这一路走来,你可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萧见白擦拭着断杖,闻言动作微顿,沉声道:“自离开清微观三十里后,便隐隐有种被窥视之感。对方极其擅长隐匿,气息若有若无,难以锁定具体方位,但……一直未曾远离。”
不嗔一听,立刻紧张地四下张望,仿佛那破败的窗棂外就藏着无数黑影:“啊?又、又跟来了?阴魂不散啊!”
弥仞眼神一冷:“意料之中。韩先生说得对,在他们眼里,我就是那必须得到的‘钥匙’。不达目的,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她握紧了手中的乌鳞匕首,冰凉的触感传来,让她心神稍定,“也好,正好拿他们来试试手,看看我这‘钥匙’,是不是那么好拿的!”
深夜,果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敲打着残破的屋顶和窗纸,发出哗啦啦的巨响,狂风呼啸着从墙壁的裂缝灌入,吹得火堆明灭不定。
就在这风雨声最酣之时。
嗤!嗤!嗤!
数道极其细微、几乎被雨声完全掩盖的破空声,从屋外不同方向袭来。
不是弩箭,而是更加阴险的、泛着幽蓝光泽的透骨针,这些细针并非射向人体,而是精准地射向屋内那堆唯一的火光,显然,对方是想先灭掉光源,制造混乱。
“小心!” 萧见白反应极快,断杖未动,但一股凝练的冰寒剑气已透体而出,如同无形的屏障,瞬间将那几枚透骨针冻结在半空,随即“咔嚓”碎裂,化作冰晶落下。
几乎在透骨针被阻的同一时间,石屋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连同旁边一堵不甚结实的土墙,轰然破碎,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裹挟着冰冷的杀意与雨水的湿气,猛地扑杀进来。
这些人身着与之前在悦来居遇到的杀手类似的夜行衣,但动作更加矫健,配合更加默契,眼神也更加麻木冰冷,仿佛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结阵!护住小仞仞!” 萧见白低喝一声,断杖终于出鞘,一道凛冽的冰蓝弧光横扫而出,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直取冲在最前的两名杀手。
那两名杀手竟不闪不避,手中淬毒的短刃交叉格挡,身上同时腾起一股暗红色的、充满暴虐气息的能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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