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以一种近乎神话般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何维,单挑并斩杀敌酋博日汰。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速地传遍了铜都城的每一个角落,也传到了那些瑟瑟发抖的战俘耳中。
在所有的铜都城人眼中,这为他们伟大的首领,再次披上了一层无可动摇的神圣光环。
他是战无不胜的化身,是庇护所有人的神明。
而对于那些草原人来说,他们的天,彻底塌了。
他们最强大、最勇猛的汗王,在最公平的对决中,被人一击毙命。
他们的信仰,他们的骄傲,连同博日汰那颗滚落在草地上的头颅一起,被彻底地粉碎。
征服,变得异常顺利。
当何维手持着博日汰的骨刀,骑着白马,出现在那些混乱的、群龙无首的“那达”面前时,所有的抵抗都自动瓦解。
他没有进行屠杀,而是重申了他在受降仪式上的承诺:交出所有武器,承认铜都城的统治,他们就能获得食物,和作为“附庸牧民”活下去的机会。
在寒冬和饥饿的威胁下,没有人选择反抗。
何维将所有战俘和投降的牧民,进行了大规模的拆分和重组。
他将原本属于同一个小部落的家庭,打散开来,分别安置到相距遥远的新牧区。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瓦解他们内部的凝聚力,防止他们再次抱团作乱。
他又从磐石卫队和归顺的鱼部落战士中,挑选出了一百名最忠诚可靠的人,组建了一支新的部队——“草原巡卫队”。
这支部队,由矛亲自统领,他们的任务,就是骑着马,像过去的草原人一样,游弋在广袤的草原上,监督各个牧区,并镇压一切可能出现的反抗。
矛,这个曾经的步兵将领,终于得偿所愿,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骑兵统帅。
一个月后。
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降临了长河平原。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银装素裹。
当铜都-城内的“老人”们,围坐在温暖的火塘边,吃着热气腾腾的肉粥和麦饼,听着窗外呼啸的寒风时,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和安全感,油然而生。
而在城外的草原上。
那些归顺的牧民们,则住进了铜都-城工匠指导他们修建的、更坚固的半地穴式“冬帐”中。
他们的手中,捧着铜都-城统一发放的、用粟米和豆料混合的救济粮,虽然不算丰盛,但足以让他们和他们的牛羊,勉强度过这个残酷的冬天。
他们看着远方那座在风雪中依旧灯火通明、冒着黑烟的巨大城市,眼神复杂,既有感激,也有敬畏,更有无法言说的、深深的恐惧。
一个新的、稳定的、以铜都城为绝对核心的“农牧复合秩序”,在长河平原上初步建立了起来。
何维,终于可以暂时地松一口气了。
他将主要的精力,重新转回到了内部的建设和发展上。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一场辉煌的、对外战争的胜利,并没有让他高枕无忧。
相反,一个更隐蔽,也更难处理的内部危机,正在悄然发酵。
这场危机,源于信仰。
随着何维一次又一次地创造神迹,尤其是最后那场惊世骇俗的“阵斩汗王”。
在他不知不觉间,一种以他个人为核心的“神化运动”,在铜都城内部,自发地愈演愈烈。
第一个发现这个问题的,是阿月。
她在自己的学堂里,发现孩子们在练习写字时,写得最多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何维”这两个字。
他们在私下里,不再称呼何维为“首领”,而是悄悄地叫他“天神之子”。
他们甚至会用泥巴,捏出何维骑在白马上,手持长枪的粗糙雕像,放在自己的床头,每天对着它祈祷。
起初,阿月只觉得好笑。
但渐渐地,她发现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
一些新来的、尤其是那些被何维从危难中“拯救”回来的小部落族人,开始将这种崇拜,变成了真正的、带有宗教仪式的信仰。
他们在“新人营”里,自发地搭建起了一个小小的祭坛。
祭坛上,没有供奉传统的山神或者河神,而是用一块最好的木头,雕刻了一个模糊的人形,他们称之为“何维神像”。
每天早晚,他们都会对着这个神像,进行跪拜和祈祷。
祈祷的内容,千奇百怪,有祈求第二天能多分到一些食物的,有祈求自己生病的孩子快点好起来的,甚至还有祈求自家圈里的羊能多生几只崽的。
这种原始的个人崇拜,如同病毒一般,迅速地在文化水平较低的新移民中蔓延开来。
就连很多“老自由民”,也开始受到影响。
他们会把自己孩子生病的原因,归结为“今天没有向首领的神像祈祷”。
他们会把自己在工作中犯了错,解释为“神明对自己偷懒的惩罚”。
这种现象,让负责城市日常管理的燧长老、禾根等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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