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达摩克利斯之剑 第96章 情绪

于是在连续几天近乎不眠不休的熬夜后，意外发生了。

艾莉娅在一次起身准备去拿辅助计算单元时，眼前突然一黑，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重重撞在冰冷的地面上时，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托住了她。是卡尔的生物力场。

瞬间的接触，让卡尔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轻盈与透过衣物传来的、因过度疲惫而异常清晰的体温。他微微一怔，随即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撤去了力场，恢复了冰冷的悬浮姿态，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艾莉娅在短暂的失重和疲惫的恍惚下恢复了清明。她站稳身体，甚至没有去拍打并不存在的灰尘，只是转向卡尔，微微颔首，语气恭敬而疏远：“谢谢您。”

又是“您”！

卡尔心中那股莫名的不适感骤然增强，甚至演变成了一丝怒意。他讨厌这种被她用这种敬而远之的态度推开的感觉，仿佛他们之间只剩下冰冷的利用关系——虽然这本就是他最初设定的界限。

“没有人在这里强迫你工作到这种程度！”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我的能力，还不至于蠢到离了你就无法推进计划！”

艾莉娅闻言，只是沉默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丝毫委屈。她不再说什么，默默地转身，离开了工作间，回去休息。

卡尔在她背后看着那决绝离开的背影，按照女孩平时那偶尔会流露的牙尖嘴利，他预想中她或许会反驳一句“我只是不想耽误进度”或者类似的话，但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和那刻在骨子里的“尊敬”。

半个月后，转机出现了。

艾莉娅结合新学到的氪星生物能量传导理论，对生命纤维的神经网络模拟程序进行了优化。在又一次高强度的模拟测试中，数据显示，人造神经中枢与氪星骨架之间的能量排异反应，出现了微小但确实关键的降低，稳定性提升了数个百分点。

这一次的“进展”，让卡尔大为惊喜。他看向艾莉娅的眼神中，认可的程度再次提升。他不再犹豫，允许她接触更多核心的模拟器和实验设备权限。

与此同时，卡尔凭借其强大的计算和操控能力，已经成功地为“夏娃”打造出了栩栩如生的肌肉组织和光滑富有弹性的皮肤。躯干的主体部分正在被逐一精密地拼接起来。令人振奋的是，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出现排异反应。

最终，一个闭着双眼、拥有着惊人美貌的氪星女性躯体，静静地悬浮在生命仓的营养液中，金色的长发如同流动的熔金，在水中微微飘荡。

她的五官完美得如同神造，既有氪星人的坚毅轮廓，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生命的柔和。

艾莉娅静静地站在生命仓外，看着里面那具日渐完美的造物。她的眼神很平静，像是在评估一件杰出的艺术品。

卡尔完成了最后的校对，目光也从“夏娃”身上移开，再次看向艾莉娅。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成就感和某种隐秘期待的情绪，让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有什么想法？”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声线里一丝微不可察的紧张，静静地等待女孩的回答。

他希望听到什么？或许不仅仅是专业的认可。

艾莉娅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夏娃”姣好的面容上，片刻后，她才转回头，看向卡尔，语气平稳而客观：“是一个奇迹。您的夏娃，很完美。”

卡尔终于如愿听到了这句夸赞，他先是下意识地满意点头，一股创造者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她是。”

然而，预想中女孩或许会有的惊叹、好奇，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比如她之前曾有过的低沉，全都没有出现。

艾莉娅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她就像自己的忠诚的部下一般完成了一次常规数据汇报，马上就要像上次一样，立刻转身投入下一步的工作。

卡尔看着她这副全然抽离、公事公办的样子，心头那丝刚刚升起的成就感瞬间被一种莫名的慌乱取代。

一切都在按照他期望的方向发展，甚至比他期望的更好，但他却感觉不到上次骨架成型时那种纯粹的兴奋。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落感攫住了他。

他不依不饶，几乎是下意识地，再次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艾莉娅。

“你真心这么想？”他的声线变得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于求证什么的迫切。

艾莉娅脚步一顿，以为男人是不满意自己过于平淡的反应又生气了。

她不想再节外生枝，于是放下刚刚拿起的工具，转过身，非常认真地看向卡尔，一字一句清晰地回答：“真的。我真心认为，您创造的是一位完美的造物。”

她的眼神坦荡，语气诚恳，找不到一丝虚伪的痕迹。

可正是这份过于“完美”的、不带任何个人情感的“真心”，让卡尔感到一阵莫名的懊恼。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一种混杂着烦躁、失落和某种说不清缘由的愤怒在他胸中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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