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死亡女神,她自身的力量源于阿斯加德,却又被阿斯加德所排斥。她对奥丁充满怨恨,但艾莉娅有一种直觉,海拉的骄傲绝不会允许“死亡”的领域本身出现不受控的混乱,尤其是这种混乱可能源自她刚征服过的约顿海姆。这关乎她的权柄,她的领域,甚至可能关乎她力量的本质。
回到自己那座偏僻寂静的神殿,艾莉娅迅速换回了那身象征神位的白色长裙。她需要以正式的身份前去,哪怕这个身份微不足道。她抚摸着腕上的时空调节表,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凭借记忆中关于冥界入口的资料和弗丽嘉祝福所带来的、对阿斯加德能量流动的隐约感知,艾莉娅避开了仙宫的主要通道,向着神域边缘那终年弥漫着灰色雾气的荒芜之地行去。
越靠近冥界入口,周围的生机便越发稀薄。绚烂的花朵被枯死的荆棘取代,金色的建筑化为嶙峋的怪石,温暖的阳光被一种永恒的暮色所替代。空气中弥漫着尘土、衰败和一种万古不变的寂静气息。
终于,她站在了一道巨大的、仿佛由阴影本身构筑的拱门前。门内是旋转的灰色漩涡,看不到尽头,只有无尽的虚无与寒冷从中渗出。这里是生与死的界限,是阿斯加德光辉也无法照亮的地域——海姆冥界的入口。
两名身着古老盔甲、眼神空洞的亡灵守卫,如同雕像般矗立在门两侧。他们感受到了生者的气息,腐朽的头盔转向艾莉娅,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
艾莉娅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挺直脊背,朗声道:“我,艾莉娅,寻求觐见死亡女神海拉殿下,需当面禀告!”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死亡之地回荡,显得格外清晰而脆弱。
亡灵守卫没有任何回应,但那巨大的、阴影构筑的拱门漩涡,旋转的速度似乎微微加快了一些。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中传来,并非物理上的拉扯,而是针对灵魂的牵引。
“让她来。”
海拉的旨意传入守卫的脑海,亡灵将士瞬间恭敬,打开了冥府之门。
艾莉娅没有抵抗,她知道这是进入冥界的唯一方式。她闭上眼睛,任由那股力量包裹住自己,感觉身体仿佛被分解,意识在一条冰冷、寂静的河流中漂流。
不知过了多久,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片广袤无垠、色调灰蒙的世界。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大地,远处是蜿蜒流淌的、寂静的冥河。无数半透明的灵魂漫无目的地飘荡着,发出无声的哀嚎。这里没有温度,没有时间感,只有永恒的死寂。
而在这片死亡国度的中心,一座由黑曜石和苍白骨殖构筑而成的巨大王座之上,海拉正端坐其上。
她依旧是那身染血的黑色战甲,巨狼芬里厄如同最忠诚的阴影伏在她脚边。她的长发如同流动的黑暗,在这片灰色世界里是唯一的浓重色彩。她微微支着头,手肘靠在王座扶手上,墨绿色的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与审视,落在刚刚闯入她领域的、不速之客身上。
“你。”
海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世界里响起,不带丝毫感情,却清晰地传入艾莉娅灵魂深处。
“那个在奥丁面前大放厥词,口出爱语的小骗子。”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剜开艾莉娅的每一层伪装:“是什么给了你勇气,敢踏足我的领地?还是说,你那位‘仁慈’的母神弗丽嘉,终于想起她那位被流放的‘女儿’,派你来当说客?”
艾莉娅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但她紧紧攥着拳,指甲陷入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清醒。她抬起头,毫不避讳地迎上海拉的目光,声音因环境的寒冷而微微发颤,却异常坚定:
“海拉殿下,我并非受任何人指派而来。我带来的是关于您权柄领域的情报——来自约顿海姆战场的灵魂,出现了异常。”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阵亡的阿斯加德士兵,他们的灵魂……并未按照生死法则,回归冥界。而在战场上,本应彻底死亡的冰霜巨人,却被某种黑暗力量驱使,重新站起,化为了眼眸全黑、不惧寻常伤害的怪物。”
她上前一步,尽管渺小,却努力挺直身躯:“殿下,有人在扰乱死亡的秩序,窃取本应归于您麾下的灵魂,甚至……玷污死亡本身。我认为,您需要知道这件事。”
艾莉娅的话语落下,冥界死寂的空气中,仿佛有某种东西骤然绷紧。海拉那原本充满讥诮和冷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她的眼神依旧冰冷,但深处似乎有墨绿色的火焰,被这番话悄然点燃。
海拉端坐在黑曜石王座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那声音在死寂的冥界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令人心悸。她自然早已察觉到了灵魂流向的细微异常,这本是她打算在战后与奥丁商议的诸多事项之一,在她还天真地以为自己仍是他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时。
如今,这异常倒成了窥探约顿海姆阴谋的一个有趣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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