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檀香袅袅,方才那番“佛理自悟、追本溯源”的言论似乎仍在空气中回荡。玄慈方丈目光深邃地看着乔天,沉吟良久。
“阿弥陀佛。”玄慈缓缓开口,“乔天,你之言虽似有禅理,然《伽楞经》藏有武学之秘事关少林根本,非同小可。老衲需亲眼印证,方可释疑。”
他站起身,对乔天道:“你在此稍候。”说罢,玄慈方丈推开禅房门,走了出去。片刻后,只听他在院中朗声道:“玄难师弟,玄苦师弟,请至院中一叙。”
乔天静立房中,心神却已飞向那座传说中的阁楼。该来的终究要来。他最大的秘密——《九阳神功》得自《楞伽经》——已被他巧妙地半真半假抛出,如今正是验证之时。只是……藏经阁。那三个字在他心头重重一敲,泛起难以言喻的警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很快,玄慈方丈返回,身后跟着面露疑色的达摩院首座玄难与神色担忧的玄苦。 “乔天,随我等同往藏经阁一行。”玄慈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是,方丈大师。”乔天合十行礼,心中凛然。
一行四人,穿过重重殿宇,走向少林寺最为核心的禁地之一——藏经阁。沿途僧人见方丈与两位首座同行,神色肃穆,皆躬身避让,目光在沉默跟随的乔天身上好奇地扫过。
越是接近那座古朴的阁楼,乔天的心神越是紧绷。他强大的灵觉能隐约感知到,那看似平静的阁楼之内,蕴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渊深似海的气息。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位在金庸世界里堪称神话的人物,此刻就在其中。
玄慈方丈在阁楼前驻足,朗声道:“藏经阁管事何在?”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阁内。
片刻沉寂后,只听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自内传来,不疾不徐,仿佛踏在时光之上。
只见内阁阴影处,一位身着灰旧僧袍、须眉皆白的老僧,手持一把长扫帚,缓步走了出来。他面容清癯,布满皱纹,眼神浑浊而平静,如同山间古井,毫无波澜。他将扫帚轻轻倚放在门边,双手合十,对着玄慈等人微微一礼,动作缓慢而自然,毫无内力激荡的迹象,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韵味。
“阿弥陀佛。不知方丈与诸位首座驾临,有何吩咐?”老僧的声音苍老而沙哑,透着长年累月的沉默带来的生涩。
乔天的目光瞬间落在老僧身上,内心已是惊涛骇浪,表面却竭力维持着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是他!果然是他!扫地僧!他小心地暗自打量,试图从这平凡无奇的外表下,窥见那惊世骇俗的修为本源。
玄慈方丈显然对此老僧并无太多印象,只当是寻常管理经书的老杂役,温和道:“劳烦师兄,取梵文原版《楞伽经》来。”
“是。”老僧应了一声,再次一礼,转身步履蹒跚地走向内部经架。他的动作慢悠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乔天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他看着老僧的背影,脑中飞速旋转。这是一个机会!
待那老僧捧着一部厚实的贝叶经书回来,恭敬递给玄慈后,便垂首侍立一旁,仿佛一件无声的家具。
玄慈方丈正要挥手让其退下,乔天却忽然上前一步,对着那扫地僧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
这一举动,让玄慈、玄难、玄苦皆是一怔,不明所以。
乔天却不看他们,转身面向三位高僧,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赞叹与郑重,朗声道:“恭喜方丈大师,贺喜少林!我少林有如此神僧隐于此处,宝刹无忧矣!”
“哦?”玄慈眉头微蹙,看向那毫无异常的老僧,“乔天,此言何意?”
那扫地僧依旧垂着眼睑,仿佛没听到。
乔天目光灼灼地看向扫地僧,声音清晰无比,石破天惊: “这位大师,您体内真气圆融通明,已达无净无垢、返照空明之至高境界。若晚辈所感不差……您所悟之道,已直指《易筋经》之本源妙谛了吧?”
“《易筋经》”三字一出,如同平地惊雷!玄慈面色大变,眼神却骤然锐利(因孤本一直在他手中)。玄难、玄苦则是脸色骤变,目光如电般射向那扫地僧!《易筋经》乃少林至高无上的内功宝典,数百年无人练成,方丈手中孤本更是绝密,此人如何能窥其妙谛?
那扫地僧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似乎也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眸抬起,第一次真正地看向了乔天,目光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讶异。
玄难首座性子最急,一步踏前,声若洪钟:“你……你从何得知《易筋经》之妙?你究竟是何人?!”
面对三位少林最高领袖惊疑、审视、甚至带着一丝骇然的目光,那扫地僧缓缓抬起头,脸上并无惊慌,也无得意,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和与淡淡的了然。
他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法眼如炬,老衲佩服。”他竟直接承认了!
不等玄难再问,他继续平和地说道:“老衲并非武学奇才,少年时,亦只是一介落魄书生,因尘缘尽断,心灰意冷,遂投入少林,只求一隅清净之地,伴青灯古卷,了此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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