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天尊,”
女子对着门房打了个稽首,声音空灵,“贫道云游至此,见贵府上空隐隐有青黑之气盘旋,与官禄星象相冲,恐于家主仕途不利,特来拜会,欲为贵人解惑禳灾。”
那门房本是个眼高于顶的货色,见这两道士衣着朴素,便想呵斥驱赶。但当他触及那女道士清冷如寒潭星子的目光时,没来由地心头一悸,到嘴边的恶言竟生生咽了回去,只觉这女子身上有种令人不敢亵渎的气场。他不敢怠慢,忙不迭地进去通传。
不多时,两人被引至花厅。那李通判腆着肚子坐在主位,手捧香茗,眼皮都未抬一下,语气带着官老爷特有的傲慢与不耐:“何处来的方外之人?本官政务繁忙,无暇听什么虚妄之言。”
女子却不恼,只微微稽首,声音依旧空灵平静,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贫道紫微,途经宝地,见贵府上空煞气盘踞,非比寻常。大人近日是否常感心神不宁,夜间多梦魇惊扰?且官署之中,文书屡生纰漏,同僚关系暗生龃龉?”
李通判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他这几日确实睡眠不安,处理公务也接连出错,被上官申斥了几句,正自烦闷。但他面上却不露分毫,冷哼道:“胡言乱语!本官好得很!”
女子眸光清浅,仿佛能洞穿人心,继续不疾不徐地道:“府上西南坤位,地势是否较他处低洼?且近期应有动土之事,破了地气。”
李通判心中猛地一惊。他为了引活水入园,月前确实命人在西南角掘了一条小渠!此事极为隐秘,外人绝难知晓!他脸色微变,放下茶盏,身子不自觉地坐直了些,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仙姑……此言何意?”
“此乃‘坤宫缺陷,黄泉煞水’之象。”女子语气陡然转沉,如寒冰坠地,“坤为地,为母,主安宁、承载、财库。坤位低陷且受水破,犹如地基被蛀,主家宅不宁,女眷多病,财帛暗耗,更严重者……”她略一停顿,目光如电,直刺李通判,“官星坠于泥沼,禄位动摇,恐有削官夺职,乃至牢狱枷锁之灾!观大人印堂隐有青黑,此煞已侵入官禄宫,其势已成!”
“嘶——”李通判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瞬间冒出细密冷汗。他最近正为经手的几笔款项提心吊胆,这“牢狱之灾”四字,简直如同惊雷,直劈在他心坎上!他再也坐不住,连忙起身,拱手道:“紫薇仙子真乃神人也!恕下官有眼无珠!恳请仙姑慈悲,指点迷津,化解此煞!下官必有重谢!”
女子微微颔首,似早有所料:“煞气已与地脉纠缠,需细察根源。且待贫道勘验府上气脉流转。”
她手持罗盘,在金吒的陪同下,于李府内外缓缓踱步。金吒低眉顺眼地跟在后面,看着她煞有介事地摆弄罗盘,心里还在嘀咕这“女神棍”架势十足,就听得她清冷的声音响起,指向庭院布局:
“大人请看,府邸坐北朝南,子山午向,本是中正之局。然则,东方青龙位,那株古槐枝干虬结,形如困龙,且过于逼近主屋,形成‘青龙折足’之象,主官运阻滞,易遭上司打压。”她边说,边用拂尘虚指东方。
李通判顺着看去,想起自己确实屡屡被知府寻由头训诫,不由连连点头。
女子又转向西方:“再看西方白虎位,那座假山石材嶙峋,棱角尖锐,且孤立无援,此乃‘白虎衔尸’之凶格,主血光刑伤,小人侵扰,家人不睦。”
李通判心头一跳,他幼弟前几日才因与人争斗挂了彩,夫妻也时常口角。
“前庭明堂(朱雀位)虽开阔,却无曲水环抱,财气直来直去,难以积聚。更关键是……”她步履不停,引众人来到后院西南角,正是那新挖水渠之处,罗盘指针在此处剧烈摇摆不定,“问题根源,便在此处!”
她站定身形,语气无比肯定:“《青囊经》有云:‘坤土卑湿,阴气滋生,黄泉煞动,家宅倾危’。西南坤位本宜高厚平实,忌水忌陷。大人此举,无异于自掘根基,引煞入室。此煞属土中带水,阴寒湿冷,最是损人丁、败财运、坠官星。其气顺着地脉蔓延,与青龙折足、白虎衔尸之势相互勾连,已成‘三凶汇气’之局,凶险异常!”
李通判听得脸都白了,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带着哭腔道:“紫薇仙子!仙姑救我!”
女子沉吟片刻,道:“破解此局,需釜底抽薪。首先,填平此渠,恢复坤位地势,断绝煞源。其次,修剪东侧青龙位槐树过于逼近屋舍的枝干,使其舒展,助旺官运。再次,移走西侧白虎位假山,若不便移动,需以藤蔓植物缠绕其尖锐棱角,化其凶性。”
李通判此刻已将她奉若神明,连连称是,立刻命人火速去办。
待渠水放干,土方回填大半后,女子又道:“然此地煞气积聚已深,需以重器镇压,导引地气归于平和。”她吩咐准备三样镇物:一枚百年以上的“开元通宝”古铜钱;一块未经雕琢的天然水晶原石;一坛陈年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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