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把旋转的锉刀,狠狠刮过凌湮残破的身躯。他死死护住怀中昏迷的凌曦,将最后残存的意志凝聚成一层稀薄的混沌暗金光膜,勉强抵御着最致命的切割。意识在剧烈的颠簸和撕扯中沉浮,右臂传来的剧痛已经麻木,只剩下深可见骨的伤口在虚空中不断失血,带走他仅存的热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漫长如永恒。前方混乱的流光漩涡尽头,一点朦胧的、带着浓郁生机的绿色骤然放大!
砰!!!
剧烈的撞击感让凌湮眼前彻底一黑!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抱着凌曦,如同两颗陨石,狠狠砸穿层层叠叠的茂密枝叶,最终重重摔在一片厚实、潮湿、散发着草木腐烂气息的林地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又是一口滚烫的鲜血喷在身下枯黄的落叶上。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气,每一次呼气都微弱得如同游丝。
活着……终于……出来了……
这个念头如同温暖的泉水,稍稍驱散了身体的冰冷和剧痛。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模糊而摇晃。
眼前是遮天蔽日的巨大古木,虬结的枝干如同远古巨兽的臂膀,覆盖着厚厚的、湿漉漉的墨绿色苔藓。浓得化不开的瘴气在林间缓缓流淌,将阳光过滤成惨淡的灰绿色光斑。空气粘稠而潮湿,弥漫着浓烈的草木腐烂、泥土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淡的……铁锈味?
死寂。
并非虚空夹缝那种绝对的死寂,而是属于原始森林深处的、充满了无数微小生命却又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沉寂。没有鸟鸣,没有虫豸的窸窣,只有瘴气流动的细微呜咽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如同朽木断裂般的沉闷声响。
这里……是哪里?五行绝渊的深处?还是某个未知的、被遗忘的原始地域?
凌湮来不及细想,怀中凌曦微弱而痛苦的呻吟立刻攫取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呃……哥……热……好痛……”
凌曦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虾米,剧烈地颤抖。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痛苦地颤动着,眼角那道永恒的血痕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赤红得刺眼,甚至裂开细密的血纹,丝丝缕缕滚烫的、带着不祥暗红光泽的血珠正从中渗出!一股混乱而灼热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火焰,正从她体内不受控制地散发出来,将她身下潮湿的落叶都烤得微微卷曲、发黑!
因果反噬!在虚空夹缝中被秩序钉刑的意志强行刺激,此刻脱离了空间乱流的压制,彻底爆发了!
“曦儿!曦儿!”凌湮的心瞬间揪紧,巨大的恐慌压过了身体的剧痛。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右臂的伤口触地,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差点再次昏厥过去。他低头看去,右臂的伤口深可见骨,边缘血肉模糊,暗银的污染虽然被强行剥离了大块,但依旧有丝丝缕缕的银线如同活物般在血肉深处蠕动、闪烁,与新生的、如同熔金般沉重却狂暴的力量激烈冲突着,阻止着伤口的愈合。鲜血混合着暗金的能量光屑不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泥土。
不行!必须先处理伤口!否则失血和污染都会要了他的命!更无法照顾凌曦!
凌湮咬紧牙关,用还能动弹的左手,艰难地撕下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襟。他尝试着凝聚体内那点刚刚恢复、微弱得可怜的力量,但灵魂的剧痛和身体的空虚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凝聚的力量瞬间溃散。
该死的虚弱!
就在这时,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安抚意味的温润银辉,从他紧握的誓渊枪枪尖传来。是墨老碎片!它似乎感应到了凌湮的困境,自发地逸散出一丝包容承载的力量,轻柔地覆盖在他的伤口上。
虽然微弱,却如同久旱的甘霖。那丝丝缕缕蠕动的暗银污染线,在这温润银辉的照耀下,似乎变得略微迟缓了一些。伤口的剧痛也稍稍减轻了一丝。
凌湮精神一振,抓住这瞬间的喘息之机,左手颤抖着,用撕下的布条,蘸着墨老碎片散逸的微光,开始艰难地包扎右臂那狰狞的伤口。每一次触碰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冷汗如同小溪般从他额头滑落,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专注。
粗糙的包扎完成,虽然简陋,但至少暂时止住了汹涌的失血。暗银的污染线在墨老银辉的压制下,暂时蛰伏了下去,只是偶尔在血肉深处不甘地闪烁一下。右臂依旧沉重麻木,如同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但至少不再是致命的流血状态。
他顾不上休息,立刻扑到凌曦身边。凌曦身上的灼热气息更加浓烈了,混乱的因果之力如同失控的火焰,在她小小的身体周围形成一层无形的热浪,皮肤都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曦儿!撑住!”凌湮焦急地呼唤,左手颤抖着抚上凌曦滚烫的额头。他尝试着将体内那新生的、如同熔金般的力量,小心翼翼地、一丝丝地渡入凌曦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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