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牙随手一击的余威如同冰冷的毒蛇,仍在凌湮的经脉中窜动,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他以逝川枪支撑着身体,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翻腾的气血。监察使级别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那不仅仅是能量强度上的碾压,更是对时空法则理解与应用层面上的天渊之别。仅仅是挡下那一记凝练的时空射线,就几乎耗尽了他刚刚恢复不多的精神力,时空双弦至今仍在发出细微的悲鸣。
然而,战场不会因个人的伤势而有片刻停滞。城墙之上的厮杀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失去了符文屏障的庇护,遗民战士们只能用血肉之躯和简陋的武器,硬撼时序塔精锐的猛攻。
“顶住!为了聚落!”雷克斯副官的咆哮声在混乱的战场上如同受伤猛虎的嘶吼。他手中那柄巨大的、满是缺口的战斧每一次挥舞,都会带起一蓬血雨,将试图突破防线的敌军士兵连人带甲劈开。但他身上也已增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左肩甚至插着一根兀自颤动的箭矢,动作明显变得迟缓。
泽木的情况更为不妙。左臂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下彻底崩裂,鲜血浸透了绷带,顺着手臂流淌下来,让他握刀的右手都变得湿滑。他的速度依旧很快,双刀化作一道道夺命的寒光,专门寻找敌军阵型中的薄弱点进行突袭。但每一次攻击后的间隙,他的喘息都变得更加粗重,脸色苍白得吓人。两名时序塔的刀盾手显然看出了他的虚弱,一左一右默契地包夹而来,厚重的塔盾封堵了他的闪避空间,锋利的战刀直取他的要害。
“泽木!”凌湮瞳孔一缩,强提一口真气,不顾体内针扎般的刺痛,逝川枪爆发出微弱的金银光芒,一式最为基础的突刺,枪尖却仿佛扭曲了空间的距离,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其中一名刀盾手的盾牌边缘。
嗡!时空涟漪荡漾开来。那面坚固的塔盾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扭曲,防御姿态瞬间瓦解。泽木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另一柄战刀,右手的短刀如同毒蛇出洞,顺着盾牌的空隙刺入了那名士兵的咽喉。
但与此同时,另一柄战刀也已然临身。泽木竭力闪避,刀锋依旧擦着他的肋部划过,带起一溜血花。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靠在了冰冷的城垛上,额头上冷汗涔涔。
“还……还死不了。”他咬着牙,对冲到身边的凌湮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凌湮没有说话,只是持枪护在他身前,目光扫过战场。情况正在急速恶化。越来越多的敌军士兵涌上城墙,他们装备精良,配合默契,往往三四人一组,就能压制住数量相当的遗民战士。而那些“裂时兽”构装体,虽然被守军用落石和精准的能量射击摧毁了几台,但剩余依旧在远处不断用红色光束进行压制性射击,每一次赤芒扫过,都会在城墙上留下一片焦痕和残缺的尸体。
更可怕的是,军阵后方那些时空术士的吟唱声越来越高亢,他们头顶上空,一个巨大的、由无数银色符文构成的复杂法阵正在缓缓成型。法阵中央,空间开始扭曲、塌陷,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仿佛要吞噬一切。显然,他们在准备一个足以改变战局的大型时空术法。
“不能让他们完成那个法术!”雷克斯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异动,嘶声吼道,“弓箭手!集中射击那些术士!”
残存的遗民弓箭手们奋力拉满长弓,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术士阵列。然而,一层半透明的时空屏障适时亮起,将大部分箭矢偏转或直接停滞在半空,只有寥寥几支蕴含着微弱破魔符文的箭矢穿透了屏障,却也无法对受到严密保护的术士造成致命威胁。
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守军中蔓延。个体的勇武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严密的战争机器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防线被不断压缩,一段大约十米宽的城墙甚至已经被敌军彻底占领,后续的士兵正通过那里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凌湮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紧握着逝川枪,感受着枪身传来的冰冷触感,以及怀中那盛放着妹妹魂体的容器传来的微弱温热。难道……真的要到此为止了吗?他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才走到这里,却终究无法抗衡时序塔这庞然大物?
就在这时——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沉闷、都要撼动人心的巨响,猛地从城墙下方传来!并非来自敌军的方向,而是源自……长城内部!
整段城墙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有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在下方翻身。无数碎石和灰尘从城墙缝隙中簌簌落下。交战双方的士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动作一滞。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而苍茫的气息,如同沉眠了万载的火山骤然苏醒,以那座安置着炎烬魂茧的洞窟为中心,轰然爆发开来!
暗红色的光芒,不再是魂茧之前那种躁动不安的、仿佛随时会爆炸的烈焰,而是如同实质的、沉重如血的岩浆,穿透了层层岩壁和金属隔板,直冲云霄!天空中被能量风暴渲染成的诡异色彩,在这道暗红光柱面前,都仿佛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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