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岩石彻底封死了身后的入口,将静滞殿崩塌的轰鸣与守护兽狂怒的咆哮隔绝成模糊的背景音。通道内陷入一种压抑的、近乎绝对的黑暗,只有墙壁上零星分布的古老苔藓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勉强勾勒出这条由零号强行开辟的路径的轮廓。
空气凝滞而冰冷,带着一股陈腐的金属锈蚀味和未散尽的能量余烬的气息。凌湮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剧烈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内火辣辣的疼痛。强行催动时空之力以及最后关头引导髓核能量带来的反噬,让他的灵魂如同被撕裂般剧痛,识海中的金银双弦光芒黯淡,几乎难以感知。
他艰难地抬起头,借着微弱的光线查看同伴的状况。泽木瘫坐在不远处,胸膛急促起伏,脸上毫无血色,连擦拭脸上混合着血污与汗水的力气都没有。他背上的埃里克斯依旧昏迷,但呼吸还算平稳。最让人担忧的是石峰,他倒在泽木身旁,庞大的身躯一动不动,那柄从不离手的战斧无力地搁在一旁,左臂的伤口虽然被纳塔老师紧急处理过,但经过连番恶战和颠簸,包扎的布料已被鲜血完全浸透,暗红色的血液正缓缓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格伦长老和纳塔老师……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一股沉重的悲伤攫住了凌湮的心脏,比身体的伤痛更加难以忍受。两位长者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闪过,他们最后的决绝与嘱托言犹在耳。是为了让他们活下去,为了将希望带回去,那两位可敬的老人选择了将自己永远留在了那片崩塌的绝地。
凌湮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帮助他维持着摇摇欲坠的清醒。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他挣扎着,试图调动体内干涸的力量,哪怕只是一丝,也想先为石峰止血。
就在这时,他怀中那枚得自格伦长老的静滞钥石碎片,似乎感应到了他强烈的意志以及周围环境中残留的、与静滞殿同源的微弱波动,突然自行散发出一种清凉的、如同月华般柔和的光芒。这光芒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轻轻拂过凌湮的身体。
刹那间,凌湮感觉灵魂深处那针刺般的剧痛缓解了不少,虽然力量依旧空虚,但至少精神上的疲惫和混乱被这股清凉的能量抚平了些许。更让他惊讶的是,这光芒似乎对石峰的伤势也产生了影响。那不断渗血的伤口,在钥石光芒的笼罩下,流血的速度明显减缓,虽然未能愈合,但至少不再恶化。
“这是……”泽木也注意到了这变化,虚弱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格伦长老留下的……遗泽。”凌湮的声音沙哑,他将钥石碎片握在手中,感受着其中流淌的、与静滞殿同源却更加温和纯净的力量。这枚碎片,似乎在以它自己的方式,继续履行着守护的职责。
然而,危机并未远离。这条由零号力量强行贯穿的通道,本身就不甚稳定。静滞殿的彻底崩溃,显然对这里也产生了连锁反应。通道开始轻微地震颤起来,头顶不断有细小的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墙壁上那些散发着微光的苔藓也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这地方……撑不了多久。”泽木撑着双刀,艰难地站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通道深处,传来一种低沉的、如同野兽呜咽般的声响,那是空间结构在持续崩坏发出的警告。
凌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他尝试感知周围的时空结构,但反馈回来的信息一片混乱,就像一张被揉皱后又浸了水的纸,难以分辨。静滞殿的崩塌扰动了这片区域的根本法则。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凌湮将静滞钥石碎片举到身前,那清冷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它似乎能一定程度上稳定周围的环境,跟着光走。”
他再次搀扶起昏迷的石峰,泽木也重新背好埃里克斯。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动摇的坚定。
他们开始沿着通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脚下的路并不平坦,布满了碎石和之前战斗留下的残骸。通道的墙壁上不时可以看到零号力量留下的撕裂痕迹,以及一些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着的污染能量残留,它们像跗骨之蛆,即使在静滞殿崩塌后依旧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气息。
静滞钥石的光芒笼罩着他们,形成一个直径约三米左右的相对稳定区域。在这个区域内,空间的震颤感明显减弱,那些细微的空间裂缝似乎也绕开了这片光芒。这枚碎片,仿佛是从崩塌的静滞体系中被剥离出来的一小块“秩序孤岛”,顽强地抵御着外界的混乱。
但钥石的光芒并非万能。随着他们深入,通道内的环境越发恶劣。有时会遇到大片的塌方,堵死了前路,不得不依靠凌湮对空间的微弱感知和泽木的敏捷,在乱石堆中寻找勉强可以通行的缝隙。有时则会遭遇小股逸散的暗红色能量,它们如同有生命的触手,从墙壁的裂缝中探出,试图缠绕、侵蚀他们。每当这时,静滞钥石的光芒便会变得稍微强烈,散发出一种排斥力场,将这些污染能量逼退,但钥石本身的光芒也会随之黯淡一分,显然这种对抗对它也是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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