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滞殿的崩溃并非始于震耳欲聋的爆炸,而是一种更深层次、更令人心悸的瓦解。霍恩指挥官启动“最终净化协议”的凄厉警报声尚未消散,整个源心之间便开始剧烈震颤。那种震颤并非来自物理层面的晃动,更像是构成这片空间的“存在”基础正在被抽离。
凌湮单膝跪地,用逝川枪强撑着几乎脱力的身体,刚刚将纯净髓核收入怀中。他抬头望去,只见原本如同温顺星河般缓缓流淌的幽蓝色能量流,此刻变得狂暴而混乱,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掀起滔天能量浪涌。四面八方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那是空间结构不堪重负发出的呻吟。视野尽头,那悬浮着的、代表“母亲”意识的巨大蓝色光团,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黯淡下去,边缘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其搏动也变得微弱而紊乱。
**“……走……快……走……”**
母亲最后一道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的意念,带着无尽的疲惫与一丝解脱,传入凌湮心底。随即,那巨大的光团彻底沉寂,仿佛化作了一块失去生命的蓝色巨岩,唯有表面残留的细微能量电弧,证明着它曾经的辉煌。
“走!”凌湮猛地站起,尽管身体每一处肌肉都在抗议,灵魂因过度催动时空之力而传来阵阵虚脱感,但他知道,哪怕多停留一秒,都可能被这崩溃的空间彻底吞噬。
他转身冲向那幽蓝色的能量屏障。此刻的屏障不再稳定,表面剧烈波动,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碎裂。凌湮手持依旧散发着微光的共鸣石,毫不犹豫地一头撞入其中。
穿过屏障的感觉与来时截然不同,不再是微凉的水波,而是如同撞进了一片充满粘稠阻力和空间乱流的沼泽。巨大的撕扯力从四面八方传来,试图将他碾碎、拉向未知的维度。凌湮低吼一声,强行催动体内残余的时空之力,金银双色的光芒自体表浮现,艰难地抵御着这股混乱的力量,奋力向外冲去。
当他终于冲破屏障,重新回到那条通往核心巨塔入口的廊道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
廊道已不复之前的宏伟与完整。穹顶裂开巨大的缝隙,不断有附着幽蓝色能量的巨石砸落,将地面砸出深坑。墙壁上那些原本稳定散发微光的纹路此刻疯狂闪烁,继而爆裂,逸散出失控的能量束,如同鞭子般抽打着空气,留下焦黑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能量过载的臭氧味以及空间被撕裂产生的奇异腥气。
“凌湮!”石峰粗犷的嗓音带着焦急与疲惫传来。
凌湮循声望去,只见伙伴们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石峰依靠在一边残破的墙壁上,那柄沉重的战斧拄在地上,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全身浴血,尤其是左臂那道被霍恩光刃斩出的伤口,深可见骨,虽然经过了纳塔老师的紧急处理,依旧在不断渗出鲜血,将他半边身子染红。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粗重如风箱。
泽木情况稍好,但动作也明显迟缓了许多,身上多了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最严重的一处在腰侧,皮肉翻卷,影响了他的灵活。他双刀横于身前,警惕地注视着前方,但微微颤抖的刀尖暴露了他的虚弱。
格伦长老和纳塔老师互相搀扶着,两位长者脸上写满了疲惫,气息萎靡。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治疗,几乎榨干了他们最后一丝法力。埃里克斯则依旧昏迷不醒,被安置在一处相对稳固的角落,由格伦长老分心释放的一个微弱护盾保护着。
而他们的对手,霍恩指挥官及其残存的“织网者”士兵,同样狼狈,但眼中的疯狂却愈发炽烈。霍恩那身笔挺的制服多处破损,脸上沾满灰尘与血污,单片眼镜也碎裂了一半,露出下面布满血丝、充满恨意的眼睛。他带来的士兵只剩下不足十人,且个个带伤,但他们依旧死死地堵在通往外部的主要通道口,摆出不惜同归于尽的架势。
“把髓核交出来!”霍恩嘶哑地咆哮着,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否则,谁也别想离开这里,为这座古老的坟墓陪葬吧!”
他挥动着那柄依旧闪烁着危险光芒的高周波光刃,亲自挡在了最前方。显然,任务彻底失败以及静滞殿的崩溃,让这位心高气傲的指挥官陷入了最后的疯狂。
“做梦!”凌湮强提一口气,逝川枪直指霍恩,枪尖因力量的强行凝聚而微微颤抖,但那股一往无前的锋锐之气却丝毫未减,“石峰,泽木,跟紧我!长老,纳塔老师,带上埃里克斯,我们冲出去!”
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犹豫,每一秒的耽搁,都可能意味着永堕混乱时空。
“杀!”石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压榨出体内最后的力量,挥舞战斧,如同受伤的狂狮,率先向前冲去。他知道自己状态最差,索性放弃了防守,完全以命搏命的打法,为凌湮和泽木创造机会。
泽木身影一晃,再次化作一道飘忽不定的影子,双刀如同毒蛇吐信,专攻敌人要害,牵制其他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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