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木带来的消息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骤然劈入了弥漫着历史尘埃与沉重压力的石室。一具来自上层断裂带、穿着未知制式装备的尸体?这消息本身所蕴含的异常性,瞬间将众人的思绪从静滞殿的过往悲歌中强行拉扯出来。
大长老的眉头骤然锁紧,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疑。他几乎没有迟疑,立刻做出了决断:“走,立刻去看看。”这具意外出现的尸体,无论其来源如何,在当下这个敏感时期都值得高度重视。
凌湮默然起身,紧随其后。他的内心虽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触动,但思维的核心依旧牢牢锚定在救治炎烬这一终极目标上。“纯净髓核”与“库格”的线索才是关键,这具尸体更像是一个需要尽快处理以排除干扰的插曲。
一行人迅速穿过聚落内部蜿蜒的主通道,走向外围一处戒备森严的哨所。通道内的光线晦暗不明,墙壁上古老的符文闪烁着微弱而不安的光芒,映照出遗民们脸上清晰可见的忧虑。低语声在人群中蔓延,紧张的氛围如同实质般弥漫在冰冷的空气里。
哨所位于一段相对狭窄的通道尽头,厚重的金属门已然开启,内部是一个设施简陋却功能明确的隔离观察室。几名全身覆盖着粗糙防护甲胄、手持镶嵌着微弱发光符文武器的遗民战士肃立两侧,眼神锐利而警惕。
隔离室中央冰冷的金属地面上,那具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景象惨烈。从高处坠落的冲击力几乎彻底摧毁了其形体,骨骼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与断裂,令人不忍直视。尸体身上覆盖的衣物材质奇特,是一种灰白色的、仿佛由某种致密岩石纤维编织而成的织物,此刻已大面积破损,浸染着暗沉的血污与灰尘。最引人注目的,是胸前一枚即便在如此境况下依旧隐约泛着微光的徽记——那是一颗被三道流畅弧线贯穿的菱形晶体,工艺精湛,风格迥异,与守墙者或时序塔的任何制式徽记都截然不同。
“具体发现位置?详细情况。”大长老的声音低沉而严肃,目光如炬般扫过尸体每一个细节。
驻守此地的队长立即上前,恭敬而清晰地汇报:“回大长老,发现于第七通风井上部区域,靠近‘断裂回廊’的边缘地带。巡逻队听到了清晰的坠落撞击声,赶赴现场后只发现这具遗体以及周围散落的一些碎石块。根据坠落轨迹和冲击点判断,极大概率是从更高层结构中某个我们尚未探明或已被掩埋的裂隙通道中意外坠落的。”
“进行过初步检测了吗?有无能量残留或污染迹象?”另一位面容冷峻的长老追问道。
“已进行基础能量扫描和污染检测。尸体本身能量反应极其微弱,属性……很奇特,偏向一种惰性的、类似深层岩层的土石特性,但又夹杂着某种难以解析的微弱波动,并非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侵蚀性能量源,目前未检测到活性污染或混沌腐蚀迹象。为确保安全,已进行最高级别隔离,暂未发现直接威胁。”
大长老缓缓颔首,深邃的目光久久凝视着那枚陌生的徽记,仿佛要从中 decipher 出隐藏的秘密。
凌湮也悄然将自身的时空感知延伸过去,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般细细扫描。反馈回来的信息与队长的汇报基本吻合。那残留的能量属性确实奇特而陌生,沉滞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韵味,却并无主动的恶意或危险的污染扩散。这更像是一个不幸的探索者,在未知的旅途中遭遇了致命的意外,最终陨落于此。
“会不会是时序塔新组建的特殊部队?更换了我们所不知的新装备制式?”一位长老提出了可能性。
“可能性不大。”大长老缓缓摇头,语气肯定,“时序塔的风格数百年未曾大变,追求极致的效率、精准与冰冷的秩序感。他们的装备偏好合金与能量符文结合,注重功能性而非材质创新。这种岩石纤维般的织物和这枚充满……大地与结晶意味的徽记,与他们的美学和技术路线格格不入。”
“那么,是其他幸存下来的守墙者聚落?在这片广袤而破碎的废墟某处,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同胞挣扎求存?”另一位长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这个猜想……同样可能性很低。”大长老的否定中带着一丝无奈,“数百年的漫长岁月里,我们从未接收到任何来自其他聚落的、能够被证实的信号或信息。各个可能的幸存区域我们都曾尝试探索或联系,最终要么是死地,要么早已被时序塔‘清理’。而且,这枚徽记所蕴含的气息……沉稳、古老,甚至带着一丝……神性?不像是我们在绝望中挣扎求存所能孕育出的符号。”
凌湮的目光从未离开那枚徽记,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或许,他和我一样。”
瞬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凌湮迎接着众人的注视,金银异瞳中是一片深沉的平静:“是从别的世界,别的时空,因为某种未知的裂隙或意外,坠落入这片被遗忘之地的……外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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