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非幻觉,而是死亡逼近的、令人头皮彻底发麻的实体序曲。从管道深处汹涌而来的,是一片翻滚蠕动的、散发着污浊锈蚀气息的暗潮。它们个体约莫拳头大小,甲壳呈现出一种被劣质锈蚀浸染透了的、令人作呕的暗红色,复眼是密密麻麻的、闪烁着纯粹贪婪与凶暴光芒的黑点,尖锐繁密的口器疯狂开合,发出密集得让人心神不宁的“咔哒咔哒”脆响,那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种足以撕裂神经的恐怖背景音。它们彼此堆叠、挤压、攀爬,如同流动的、具有强腐蚀性和无限饥饿感的**潮水,以惊人的速度瞬间填满了整个狭窄逼仄的管道视野,汹涌扑来!
“后退!是蚀铁鬣虫!这东西能啃噬能量!守护序链也挡不住太久!”王坚的低吼声带着一丝罕见的、几乎被巨大压力压垮的惊悸,他仅存的右臂肌肉贲张,猛地将沉重的战斧横亘在身前,那微弱得几乎要熄灭的守护光幕再次顽强亮起,试图构筑一道脆弱的防线,但那薄薄的光晕在如此无边无际的虫潮面前,渺小得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凌湮的反应远比思维更快。在感知到那致命危险的刹那,他的身体已然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后撤半步,逝川枪并非向前刺出,而是枪尾蕴含着精妙的时空之力,猛地顿砸在脚下的金属网格地板上!
“嗡——!”
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空间震鸣以枪尾落点为核心骤然扩散开来!这并非追求极致破坏力的攻击,而是一道倾注了他大量心神、精心操控构筑的、横向展开的**复合式空间褶皱屏障**。这屏障并不以绝对的坚固着称,甚至有些脆弱,但其特性被赋予了极致的**空间紊乱**与**轨迹偏折**。
仿佛在汹涌澎湃的死亡潮水前,猛然投入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由无数个微小棱面和不规则角度构成的、不断自我调整的无形晶体。
嗤嗤嗤嗤——!
最先一头撞上这层无形却致命屏障的蚀铁鬣虫潮前锋,瞬间陷入了彻底的、灾难性的混乱。它们那一往无前的冲锋轨迹被不可抗拒、无法理解的空间力量强行扭曲、偏折、折射,原本凝聚成一股毁灭洪流的虫潮像是撞上了一面无形的、每一寸都在疯狂变幻角度的镜子之墙,猛地**四散溅射**开来!大量的鬣虫完全失控地狠狠撞向两侧坚硬的合金管壁和头顶粗壮的管道,发出噼里啪啦、令人牙酸的密集撞击声,许多鬣虫甚至因为速度过快、角度过于刁钻而直接把自己撞得甲壳迸裂、汁液横飞,绿色的腐蚀性体液溅得到处都是,发出滋滋的声响。
然而,空间褶皱屏障的阻挡效果虽然是立竿见影的,却是短暂且需要持续消耗巨大心力的。虫潮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大了,真正意义上的前赴后继,它们仿佛没有穷尽,用自己微不足道的身体硬生生消耗、磨损、啃噬着屏障蕴含的时空能量,那令人灵魂战栗的摩擦声和针对空间结构本身的啃噬声甚至让凌湮的脸色瞬间白了一分,屏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不稳定,涟漪剧烈荡漾,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
“走!退回岔路口!这管道太窄了!施展不开!”凌湮从牙缝里挤出命令,声音带着明显的吃力,维持这种精密且大范围的空间操纵对他本就消耗巨大的精神海和时空双弦是沉重的负担。
两人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转身沿着来路疾退。王坚一边倒退,一边发出困兽般的怒吼,用那柄沉重的战斧凶狠地劈砍撩扫着少数极其幸运、或者说极其不幸地绕过屏障缝隙冲在最前面的零星鬣虫,绿色的恶心汁液不断溅射在冰冷的斧刃和他的臂甲上,立刻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留下难看的斑痕。凌湮则且退且战,逝川枪化作出没无常的银蛇,每一次精准无比的点出、疾刺,都能瞬间清空一小片区域,枪尖蕴含的撕裂性时空力量能同时洞穿数只鬣虫,银芒闪烁间,总有几只鬣虫爆裂开来。但这点杀伤对于庞大的虫潮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刚刚清出的空隙瞬间就被后续涌来的、更加疯狂的暗红色潮水彻底填补。
狭窄的管道极大地限制了他们的闪避空间和战斗姿态,让他们狼狈不堪,却也变相地限制了虫潮无法完全展开其令人绝望的数量优势,迫使它们只能以相对有限的正面宽度发动冲击。两人且战且退,动作迅捷而惊险,蚀铁鬣虫那令人窒息的咔哒声和无处不在的腐蚀性体液构成了死亡的交响乐。
终于险之又险地退回到了那个相对宽敞一些的岔路口,空间不再那么令人窒息地逼仄。凌湮立刻撤去了即将彻底崩溃、已然千疮百孔的空间褶皱,猛地吸入一口冰冷陈腐的空气,压下脑海中的阵阵刺痛和眩晕感,金银双瞳之中厉色暴涨。
“王坚,守好正面!”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逝川枪深深插入身前的地板网格之中,双手虚抱于胸前,周身原本就沸腾不休的时空之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和狂暴姿态奔涌起来!这一次,不再是精巧细致的操控与偏折,而是追求**极致压缩**后的**瞬间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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